他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再說道,“如果我說……是呢?”
時渺就站在那裏看着他。
在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後,她突然笑了起來。
然後點頭,“我就知道是這樣。”
話說着,她嘴角的笑容也更諷刺了幾分。
容既不說話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起。
——程放來電。
容既皺了一下眉頭,再將電話接起。
“你送她去機場了麼?”程放問。
容既先看了一眼對面的人,沉默。
“姓容的,你是不是後悔了?”
程放的反應和時渺幾乎如出一轍。
容既抿了一下嘴脣,這才說道,“我這就送她去機場。”
話說完,他就好像生怕自己會後悔一樣,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後,他看向時渺。
病房中只有他們兩個,他通話的內容時渺自然也是聽得清清楚楚。
此時容既看向她的眼神,也很明顯。
“鬱時渺。”他說道,“就當我……最後送你一次。”
他的聲音艱澀,是強忍着自己的心痛才說出的話。
時渺原本還想拒絕的。
但她又覺得如果自己還是拒絕,他可能真的不會讓自己走了。
所以,她只能起身。
那個行李箱最後還是被容既放入了後備箱,然後,他親自開車。
從醫院到機場,他們都沒有說話。
車子的速度不快不慢,反正……不是他平時開車的速度。
他不說話,時渺自然也不會開口。
車子駛入機場的停車場。
時渺沒有拿行李箱的意思,但容既還是拉了行李箱跟在她身後。
時渺這纔看向他,“你到底要跟我到什麼時候?”
容既看了看她,再看了看她身後的安檢口,那拉着行李箱的手,終於還是鬆開了。
“嗯,我是得走了。”他低聲說道。
時渺沒有回答。
容既將箱子拉過去給她。
“我不要。”時渺回答。
容既還想說什麼,但時渺卻聽都沒有聽,直接轉過身,擡腳就走!
她的動作乾脆利落。
沒有半分的留戀,也沒有半分不捨。
容既的聲音就這樣被堵在了喉嚨,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時渺越走越遠,看着她就這樣一步步的,離開了自己的世界。
他的手還拉着那隻行李箱。
不像時渺,她的兩手空空,除了她的證件和那一張登機牌外,什麼都沒有。
她真的……什麼都不要。
他給的,她全部都不要。
她甚至連聲再見,都吝嗇給他。
容既看着她那已經變成一個小點的背影,突然覺得兩手空空的人是自己。
周圍那麼多人,他擁有了那麼多東西,但他好像依舊……什麼都沒有。
容既也不知道自己在機場站了多久。
直到後面一通電話將他叫了回去。
但那通電話是誰打的,內容又是什麼,他卻都想不起來了。
他只驅車回到了公寓中。
在看見那空蕩蕩的房子時,容既終於忍不住捂着心臟慢慢蹲了下來。
眼底裏有什麼東西砸落在地板上。
——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