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詞原本是想要問她的。
但看着她這樣子,卻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要如何開口。
“走吧。”
鄭凡也沒有說什麼,只拿着單子往前面走。
鬱詞就跟在她的身後。
往前走了一段路後,鄭凡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再轉過頭看着鬱詞。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這個問題讓鬱詞一愣,然後,他慢慢皺起眉頭。
鄭凡並不驚訝他的表現,只笑了一聲後,繼續說道,“我記得,是在D國。”
那個時候,溫戰雲那個老混蛋還在世,將她當成一個玩具一樣的丟在了酒館中。
那也是鄭凡第一次見到鬱詞。
原本,她以爲他跟周圍那些骯髒的人一樣,不過是比其他人多長了一張好看的皮囊而已。
直到他將自己抱着走出了那個包廂,卻沒有像她之前遇見的人那樣將她壓在身下。
他將她送上了車。
就好像是一個在沙漠中行走了許久的人,原本都已經放棄生存的希望了,但突然又有這麼一個人出現,給了你一瓶水。
這瓶水讓當時的鄭凡活了下來。
甚至連水的味道都開始反覆咀嚼欣賞。
然後腦海中開始不斷回想他的樣子,期待着跟他的重逢。
後來,他們的確重逢了。
然後鄭凡才知道,他是時渺的哥哥。
在酒館中會幫自己解圍,也是因爲時渺的囑託。
而那場她念念不忘的初遇,鬱詞顯然也已經忘了。
鄭凡笑了笑,“不記得就算了,我就是想要告訴你,其實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上你了。”
——這些話,鄭凡原本以爲自己這輩子都不會開口了的。
而且她也一直認爲,像自己這樣骯髒的人,根本不配說什麼喜歡。
但不知道爲什麼,此時她就是說出了口。
可能……是藏在心裏太久了,這一刻,她突然不想再藏。
而面對她說的話,鬱詞的反應卻是很平靜。
像是習慣了這樣的場面,又像是早有預料。
鄭凡也並不意外他這樣的反應,相反,此刻她突然有了捉弄他的心思,又說道,“醫生說了,我的情況很不好,可能……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時間。”
鬱詞皺起眉頭。
“我不想治療,但我有個心願,你可以幫我完成嗎?”
“你說。”
“其實做完活檢後,我去拍過一套婚紗照,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我……不想一個人就那麼去死,所以如果現在,我想要你跟我結婚,你會同意嗎?”
“嗯。”
鬱詞的回答很是乾脆,甚至可以說是……毫不猶豫。
迎面的風吹過,微微揚起他額前的劉海。
他的聲音也隨之輕輕飄落。
鄭凡的樣子看上去很平靜,但其實,她的神經一直都是緊繃的狀態。
所以,她也無法忽略掉鬱詞的回答,更無法說服自己,剛纔只是自己的幻聽。
事實就是……他真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