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凡又在上面鋪了一層褥子。
雖然剛纔跟老太太說的時候她義正詞嚴,但房間中真的只剩下他們兩個的時候,鄭凡卻突然覺得有些難爲情。
尤其當鬱詞走進來的時候。
鄭凡先是一頓,然後開始手忙腳亂的,“要不晚上還是我睡這邊吧?你坐了這麼長時間的車,會不會很累?”
鄭凡的話說完,鬱詞也只瞥了她一眼。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眼底裏的情緒已經說明了一切,鄭凡也乖乖起身。
房間的燈很快關了。
鄭凡攥着被子躺在牀上,視線只要往下一點點,她就能看見躺在地板上的人。
但她始終不敢挪開眼睛。
她總覺得自己這樣的眼神,會褻瀆了他。
鬱詞一直躺在那裏沒動。
鄭凡閉着眼睛,過了很久都沒法讓自己入眠後,這才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準備悄悄出去透口氣。
但她剛準備下牀,鬱詞卻突然睜開了眼睛,“你要去哪兒?”
他的話讓鄭凡一頓,在過了一會兒後,她才說道,“吵醒你了?”
“我還沒睡。”
“你……睡不着?”
“嗯。”
“我也是。”
“那你前幾天呢?還是因爲我在這裏,你才睡不着?”
鄭凡知道鬱詞不是那個意思。
也知道他不是那樣輕佻的人。
但在聽見他這番話時,她的心頭卻是忍不住跳了一下,臉頰也慢慢燒了起來。
好在房間中一片漆黑,他也看不見自己的樣子。
鄭凡在靜坐了一會兒後,這才說道,“明天就是劉可的葬禮了,等將她安葬後,我們就回去吧。”
“這次麻煩你了,下次我要是出門會先跟你打招呼的。”
鬱詞看了她一眼,“不麻煩。”
怎麼可能不麻煩?
鄭凡那天是先到了縣城,然後跟着劉可的父母一同到這裏來的。
當時他們坐着三輪車,她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彷彿要被顛出來了。
而且,鬱詞還是自己找過來的。
不過鄭凡也沒有再說什麼。
她怕自己說太多,會顯得自作多情。
“你是跟着他們到這裏的嗎?”
沉默中,鬱詞突然問她。
“嗯。”
“你都沒有一點防備,也不怕他們會對你做什麼嗎?”
鬱詞這句話倒是讓鄭凡一愣。
他又繼續問,“這種地方,如果他們要對你做什麼,你覺得你能有力氣反抗?”
“可他們是劉可的父母……”
“那又如何?劉可是你的朋友,但在這之前,你瞭解過她的父母嗎?瞭解過這個地方嗎?”
鄭凡回答不上來。
鬱詞看了一眼她那言語梗塞的樣子,輕嘆了一口氣,“這次是因爲他們是好人,沒有對你怎麼樣,但你能保證你接下來遇見的都是好人嗎?”
“這裏消息閉塞,你甚至連電話都無法接通,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應該怎麼跟時渺交代?”
鬱詞這句話落下,鄭凡的臉色卻是變了變。
然後,她扯起嘴角笑了笑,“是……你說的沒錯,是我太草率了,抱歉。”
“我以後不會了,也不會再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