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得晚,當她被冬日暖陽刺得頭暈眼花之際才反應過來已經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
府內吵吵嚷嚷,也直到這個時候才安靜了下來。遠遠地看見管向陽指揮人擡出一具焦黑屍體,句如渠臉色未變卻掐緊了身側的樹幹。
“看着點路,貴人罹難,我們要善待別人的遺體。”
“咔。”
句如渠心悸地低頭,卻發現自己扣下來一塊樹皮,她盯着這塊樹皮看了許久後纔將它扔下。
“如渠……”句如渠回頭之際卻被喊住,她渾身一僵,連呼吸都止住了。
“你回頭看看我。”
句如渠並未理睬,往前走了好幾步。.七
“你回個頭吧。”那道聲音不依不撓地響起,甚至還響起了腳步聲。
句如渠咬緊牙關,氣惱地回頭,就見到夏閒正扶着個人,那人全身上下漆黑一片,唯有眼白是白的。
堂堂淵清將軍落魄至此,看着可笑,但放到這個場景看來卻有幾分淒涼。
“看了。”句如渠丟下這句話就要走,哪知卻聽得身後傳來跪地聲,這步伐卻怎麼也邁不出去了。
“陳涑流已死,以後你在這世上便再無危險了。”
句如渠還是沒有回頭去看陳海闌丟人的樣子,只是冷笑一聲道:“難道你不算危險嗎?”
“我不會再害你!那些記憶……我全都找回來了。”
句如渠的眼眶溼潤了,不過卻不是因爲驚喜,而是因爲失望。陳海闌只相信記憶,只相信她認爲正確的事物,從不相信自己和真切的情意,這時後悔只顯得可笑。
可笑至極。
句如渠嘲諷一笑,提步離去。
陳海闌在她的身後早已站不穩了,卻還是硬撐着說:“你今後不會再過着顛沛流離的生活了,你想做什麼都沒有人再攔着你!若你可以……不,若你還想留在擎川城也儘管留,不會有人再去找你的麻煩。”
“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你對我的教導我一直記得,我會用時間證明。”
陳海闌瞧着她的背影,只覺得身上的灼傷都沒有胸口痛。
悔不當初又如何?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鎮長聽了,頓時輕吁了一口氣,一衆鄉紳也都一個兩個心裏大石頭落地。當即,馬屁不要錢似的競相拍了過來。.七
“九叔不愧是九叔,就是厲害!”
“……”
“九叔就是咱們任家鎮的定海神針啊!”
“……”
“九叔不愧是茅山弟子,道法就是高超,我建議……”
一衆鄉紳拍馬屁的功夫,當真是超凡脫俗,一個兩個,張口就來,好像都不用過腦子。
“唉……”
九叔卻是微微嘆息。
“怎麼,九叔,難道這件事還有什麼隱患不成?”
鎮長見了,心裏一沉,連忙問道。
“是啊,九叔,這……該不會還有什麼變故吧?”
有留心九叔神色的鄉紳,也趕緊追問。
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這事,終究是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
“各位誤會了,這件事解決的很是徹底,只是……貧道沒想到的是,那孽畜竟然屠戮了黃宅上百條性命。
貧道當面,卻無法拯救,當真是心中有愧。黃百萬父子,也是遭了這孽畜的毒手,貧道同樣是無法拯救。”
九叔嘆息一聲,面色沉重。
“諸位,這件事並不能怪我師兄的,人力終究有盡。那爲禍的孽畜,乃是一尊準邪神,這種級別的存在,實力單打獨鬥,甚至比我等修道還要強上一些。
從他們手中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