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公園佔地面積極廣,園內鬱鬱蔥蔥,到處是高大的古木。在這片蔥綠的中央有一處宮殿羣,仿照盛唐時期的大明宮而建。在宮殿的東南角有一座很高的平臺,名爲摘星臺,面積和一般學校標準操場大小一樣。
建造這座摘星臺是因爲唐星的一顆名叫弦星的衛星。唐星也像地球一樣有衛星,而且還有好幾顆,除了那顆叫弦星的衛星能借着恆星的光亮被肉眼所見,其餘幾顆不規則形狀的衛星並不能被直接觀測。弦星也是一顆很奇妙的衛星,同樣是圓形,但它不像圍繞地球旋轉的月球,由於其恆星作用力與唐星自身引力相互作用,弦星的角度非常奇怪,只能在唐星的某處地方看到弦星。
唐星這顆奇異的衛星弦星,即使只能在摘星臺觀賞,但已然成爲此處殖民星人們懷念祖先故土的月球的嚮往。唐星以傳承華夏文化爲主,華夏文化對月亮有特定的感情。
每當唐星的小孩子們在課本上學習地球知識,老師有講到地球有顆叫月球的衛星圍繞其運動時,爲了讓小孩子們有直觀感受,家長就會帶着孩子們來摘星樓觀賞弦星。
驪山公園內地面和空中都不許直接行車,安德、波可、蘇南風、華倫蒂下車後,就沿着林蔭小徑散步。弦星不但能反射恆星的光亮,由於其軌道被鎖定,導致驪山公園內沒有白天與黑夜,一直都是明亮。剛剛好出了驪山公園的範圍內,唐星的其他區域光感和正常的白天黑夜沒差別。所以,驪山公園又是唐星上睡不着的,或是不想睡覺的人們最愛來閒逛的地方。
這四人都是在星際航行中多年,見過宇宙中許多的天文奇觀,特別是波可去過的行星更多,來到摘星臺後,也忍不住爲弦星驚呼。
一顆巨大的氣態衛星靜止地懸掛在藍幕布般的天空中,其氣態表面由於光線的折射,唐星所在的恆星光熱輻射到了氣態表面,形成了五顏六色,如彩色氣球般絢爛奪目。
四人呆呆地望了一會兒,還是波可先說話,“這哪裏像地球的月球了!”
蘇南風是四人中來唐星時間最久的,也不過半年多,他確實也沒來過驪山公園,只聞其名未到此處,此刻也有點無奈地笑,“確實不太像。”
安德和華倫蒂是同時來唐星的,來了以後都忙於死者代言工作,同樣是沒了解過唐星人們的愛好,也是覺得這和月球太不相關了。
但是四人又想到,好歹弦星也是唐星的衛星,安慰了遠離地球的唐星祖先們,祖先們將其在心中代替故鄉的月球又未嘗不可。他們來這裏,也是因爲聽到這樣的傳說,來觀賞唐星的“月亮”啊。安德與波可明天就要出發,喫完火鍋後,誰都不想即時回家,所以結伴來看看此處的傳奇景象。
“華夏族的古人有很多關於月亮的詩,而大多數關於月亮的詩句,又是思念家鄉或寄於美好的感情。”波可無不感慨地說,“剛剛我們提到的那位蘇東坡大詩人,更是‘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的名句,萬古流傳。”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波可和蘇南風共同吟道。然後,相視一笑。
安德將波可摟入懷裏,他雖然對文學方面不精通,但聽懂了波可和蘇南風共同吟的這首詩的離別之情。
蘇南風也拉住華倫蒂的手,摟住她的肩膀。
世間所有的事情都不會以人的意志爲轉移,既然人世的離別是難免的,那麼只要親人健康快樂,就算相隔千里萬里,心意也是相通的。
華倫蒂深深地望着安德和波可,心中難免有點苦澀,“安德,波可,無論你們去了哪裏,請別忘了我們。如果你們辦的事已結束,打算定居於某顆行星時,也請告訴我們,也許我們還能去看望你們。”終於,她還是忍不住落下淚水。
波可也紅了眼睛,連忙拉住華倫蒂的手,“華姐姐,我……”
華倫蒂制止了她,繼續說道:“安德交給你,我很放心,他和你一起是真正得到了幸福。”
波可只能點點頭,說不出話來,緊緊握住華倫蒂的手。
女人更感性,而男人就理性多了。
蘇南風拍拍安德:“好好照顧波可,希望你們早點結束要做的事,選擇一顆喜歡的行星好好過這一生。”他也曾經漂泊居無定所,直到遇見唐星,才決定住下來。現在的生活不僅是自己,生活中還有知音般的華倫蒂,他們將共同在這裏繁衍生息,蘇南風覺得自己已無愧此生了。
“謝謝你。”安德發自內心地感謝蘇南風,他不止一次地照顧波可,更是因爲他教授她中醫之術,他們纔會相遇。他對所有照顧過波可的故人,都心存感激,因爲有了他們,才成就了他與波可的相遇,他才能擁有心愛的女人,不再孤寂。
“也請你一定照顧好華倫蒂。”華倫蒂是安德唯一的姐姐了,他又看向華倫蒂,“謝謝你陪伴我這些年,也許我有些地方沒照顧到你的心情,還請原諒,你永遠是我最好的姐姐。”
華倫蒂並不介意,“你成長得很出色,非常有主見,爸爸媽媽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一定會很欣慰。”
姐弟倆沒有提到他們共同的哥哥彼得,但是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他,很多年前,安德就已原諒了彼得。父母在地球上一輩子陪伴彼得,華倫蒂在星際間陪伴安德,一直到將他交給他的伴侶。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忘記自己原生家庭的親人。
“姐夫,華姐姐,我們會經常給你們寫信的。”
“波可,安德,祝願你們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