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峯頭都沒有擡,更沒有和周繼陽打招呼。
周繼陽咧咧嘴,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暗道:“得嘞,這是給哥一個下馬威呢!老老實實等着吧。”
周繼陽見辦公室中有沙發,便一屁股坐了上去,等着杜峯看完文件,和自己談話。
然而讓他鬱悶的是,一直過去十分鐘,杜峯竟然還在看文件,還是沒有和他說話的打算!
他感覺有點口渴,便從手包裏拿出保溫杯,擰開蓋子,優哉遊哉,慢條斯理的喝起來。
杜峯表面上在看文件,眼神可一直在周繼陽身上呢。
他一看周繼陽那架勢,鼻子差點被氣歪了!
本來想給這小子一個下馬威,結果這小子竟然還當上大爺了!
比自己還舒服!
杜峯可是西嶺鎮的首席執政官,真正的一把手,別說下面那些村幹部,就是鎮府的這些委員們,來到他的辦公室,不都得規規矩矩的?
狗日的周繼陽倒好,把這裏當成他自己家了?
“啪!”
他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厲聲喝道:“周繼陽!”
周繼陽頓時被嚇一跳,剛剛喝到口中一口茶水“噗”的一下就噴了出來,瞬間來了個天女散花!
幸好此刻周繼陽距離杜峯有點遠,不然杜峯立刻就得被噴成落湯雞!
饒是如此,還是有許多飛沫噴到了杜峯的臉上,杜峯頓時感覺臉上潮乎乎的。
“對不起,對不起!杜首席,實在對不起,不過這也不能只怪我啊,您剛纔這一嗓子實在太具威力了,把我嚇壞了,實在沒忍住!”
周繼陽一邊說,一邊從兜裏取出幾張紙巾就幫着杜峯擦桌子。
杜峯被氣的乾瞪眼,醞釀了半天的氣勢全都被破壞了!
他不耐煩的對周繼陽說道:“行了,行了,別擦了,別擦了!怪不得有人說你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果然沒說錯!”
“毛毛草草的,一點都不成樣子!”
“知道我爲什麼喊你過來嗎?”
周繼陽重新坐回到沙發上,老神在在的說道:“知道啊,當然知道了。”
“知道?”杜峯有些納悶的反問道。
“挨訓嘛!肯定是王長喜來告我的黑狀了吧?我今天早上出門去縣城,遇到王長喜了。我正好也要告王長喜的狀呢!”
“杜首席,王長喜號稱大王莊的土皇帝,太不是東西了,我好歹也是上面派到大王莊的幹部,堂堂國家公務人員!”
“可是我上任的第一天,王長喜就給我擺了個鴻門宴,把我打成了重傷!這些都是病例!”
周繼陽指了指桌上的病例,繼續道:“更可氣的是,王長喜夥同其他村委成員,將我打傷後,竟然都沒有把我送醫院,而是直接把我扔到了馬路上!”
“如果不是有見義勇爲的路人撥打了急救電話,我就沒命了!”
“杜首席,你說說,王長喜這叫人幹事嗎?這種惡分子配當村長嗎?”
“我看就該立刻號召大王莊的村民召開緊急村委會,將王長喜拿下來!”
“這些病例就是證據,我如果有半句謊言,我願意承擔任何法律責任!”
周繼陽噼裏啪啦一通話,好像打機關槍一樣,讓杜峯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
杜峯本來是想將周繼陽罵個狗血噴頭的,此刻卻被周繼陽噴懵了!
他心中不禁暗罵王長喜:“王長喜啊王長喜,你腦子有病啊!早就告訴你,多動腦筋,少用暴力,你特麼就死不聽!”
“還跟老子扯什麼真理總在大炮射程之內!扯你的狗屁!這回麻煩了吧?遇到周繼陽這種硬骨頭,只能是往人家手中遞刀把!”
他看都不用看那些病例,就知道那些病例都是真的,周繼陽到任第一天就被打入院的事情,他早就聽說過了。
只不過之前他根本就沒把這當回事,這種操作,對王長喜來說實在太正常了!
在周繼陽之前,已經有三個駐村幹部進入大王莊,全都被王長喜用這種手段搞定,兩個直接辭職跑了,一個成了王長喜的狗腿子,在大王莊呆了兩年,被調走了。
沒想到周繼陽竟然是個硬茬子,被暴揍了一頓,不但沒有走,而且還抓住了趙長生在工地意外身亡這件事,強勢介入了大王莊的事務。
更讓人喫驚的是,周繼陽竟然選擇了和王長喜硬碰硬,不但也把王長喜暴揍了一頓,找回了場子,而且還把王長喜逼的跑到自己這裏來告狀!
周繼陽這纔到大王莊幾天?
是個人物啊!
杜峯心中慨嘆,忽然又“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