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藍貓撿了只小狼狗 >第 7 章 我助理我罩
    藍非歡離開人民法院時,有大批媒體記者聚集在外,他的委託人大概沒看過這場面,十分驚奇,拿出了手機拍攝,鏡頭卻無預警地轉向他。

    藍非歡沒躲開,直接動手把那手機壓下,他這委託人今天已不是第一次試圖拍他。

    “哎,只是要問你這些記者在等什麼嘛。”年輕的委託人又接着拍那些聚集的記者。

    藍非歡看也不看,語氣敷衍,“我不知道。”其實知道,但與他無關。

    委託人回過頭,“你們做律師的不是應該對時事很敏感嗎?”

    藍非歡按捺住不悅,勉強堆起一抹禮貌的微笑,依然故我地回答:“我真不知道。”

    委託人自討了個沒趣,他收起手機,但鏡頭似有意似無意地轉向藍非歡,藍非歡肯定他是故意,畢竟不是第一次,於是這次他刻意大動作閃避,明確表達不想被拍攝的意思。

    委託人尷尬地笑了笑,握起拳頭像對待哥兒們般在藍非歡肩頭錘了下,這舉動令藍非歡反感,藍非歡今日是第一次見這位委託人,前後不超過一小時,委託人的官司很簡單,他欠老朋友一筆錢,那老朋友因他不還錢而提出訴訟。

    藍非歡以民事訴訟時效規定的三年期限已過提出抗辯,輕而易舉打贏官司,審訊甚至不超過十分鐘,這位委託人以後便可以堂而皇之不還錢。這麼簡單的案子本是蕭慶負責,然而那渾小子惹上麻煩,藍非歡未免節外生枝,勒令那小子暫時禁足於事務所,他則臨時代爲出席今日審訊。

    “律師,我說認真的,你可以拍視頻講法律,你長那麼帥,肯定火!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合作吧!”

    要不是事務所走的是親民路線,而這委託人算是個活躍的網絡博客,藍非歡真的想擺臉色拒絕,奈何,他現在一人管理事務所,在外待人時刻都得顧及形象。身爲大財團子嗣,公衆形象本就不如魏如薰好,那是他從前極少接受關注度高的案子的緣故,現在他可沒得選擇,有案子就得接,有脾氣還不能撒。

    “羅先生,你若沒別的事,我先告辭。”藍非歡無視那無聊的問題,點了點頭就快步跑下階梯。

    “哎!幹嘛那樣見外?都讓你叫我Roger了嘛!對了,你叫Harold是吧?我們的名字很搭吶!真的可以合作拍視頻!你考慮一下好不好?考慮一下!”委託人追上來。

    藍非歡牙關合得死緊,努力剋制自己不要說出任何能被解讀爲是傲慢的詞彙。

    階梯下聚集的記者忽然羣起騷動,爭相恐後往上衝,攝影機的快門此起彼落。藍非歡的委託人立即被這情景吸引,藍非歡要趁機溜,衣角卻被委託人拉住!

    “律師你看!明星啊!韓駱梅!”

    藍非歡回頭,見委託人沒在看他,就不掩飾眼裏的不爽。

    委託人墊腳張望早已給記者團團包圍的一線女歌手韓駱梅,藍非歡心裏吐槽,他委託人經營自媒體,不是應該對娛樂新聞很敏感?難道不知道韓駱梅狀告親身母親剽竊她的創作牟私利?

    藍非歡把外套衣角從委託□□頭裏扯出來,幸好他這委託人發覺單手拿手機錄影會抖,便放過了他的衣角,高舉著手機加入記者行列。

    記者們積極地對韓駱梅發出提問,韓駱梅沒有讓來自藍海的代表律師代爲回答,而是親自報告一審結果。藍非歡沒聽下去,他人已跑到停車處,他個人猜想一審結果是無罪,之後要定罪也難,韓駱梅的母親也是個音樂創作人,她可以辨稱作品是她的創作。

    涉及文藝創作的維權案件不好打,私下調解以賠償來解決會更有效率,高調把事情曝光也許能得到大衆支持,但也可能引來一發不可收拾的反效果。魏如薰打過類似的案子,他以高調手段處理,雖然打贏了,委託人卻因倍受壓力引退。

    藍非歡對此覺得可惜,他覺得錢能解決的事就不需如此耗費雙方心力進行多餘的角力,私下和解會是傷害最小的理想策略。然而那案子相當大程度地提高了事務所的知名度,他便沒有和魏如薰坦言自己的想法。

    說了定會被魏如薰罵一頓,魏如薰這位師傅在公在私都很不給徒弟留情面。

    藍非歡上車後就返回事務所,途中紀陽回他訊息,說已和狀告蕭慶在公衆場合對其進行性騷擾的女方談過,女方未有報案,並表示希望私下以賠償調解。

    藍非歡在車上呼口氣,蕭慶那小子長顆戀愛腦,有女朋友時還好,戀情空窗期時就會像條公狗,四處調情尋偶,這下便踢到鐵板。

    想到今日一早還沒酒醒就接到蕭慶的求救來電,藍非歡就想找根雞毛帚揍這傢伙一頓!

    蕭慶表示他和女方在沒有人看見的走廊接吻,是你情我願,絕非惡意騷擾,可都說了‘沒人看見’,那就口說無憑,提到性騷擾,社會態度普遍都是偏向保護婦女。如今得知能私下調解,藍非歡便毫無壓力,錢能解決的事就不是事,爲了事務所的名譽,他不介意替蕭慶支付調解金。

    藍非歡回到事務所就直往辦公室走,他臨走前罰蕭慶待在他位子上默寫一遍《婦女權益保障法》。

    “Harold!”蕭慶的叫聲是從辦公間傳來,藍非歡聞聲瞪過去,把蕭慶給瞪得往紀陽背後縮。

    藍非歡此時戴著無度數的眼鏡,他上庭便會戴,做個斯文的樣子,也適當掩飾暗沉的眼圈。

    “King說他有目擊證人。”紀陽把蕭慶從身後拽出來。

    紀陽是魏如薰在老家的好友,年紀較長,是半路出家的律師,藍非歡不在時,事務所由他作主。

    藍非歡摘下眼鏡,紀陽手指靠邊站着的新鮮助理於宏然。

    藍非歡沒來得及問,蕭慶就跑到於宏然身邊,“Harold,小於看見我和那女人接吻,小於,你說,你覺得是我騷擾那女人嗎?”於宏然被蕭慶摟著肩膀搖晃。

    “是,我看見了,我覺得……”

    “抗辯無用。”藍非歡打斷於宏然的話,對紀陽說:“女方提出的調解金給兩倍,讓她簽署保密條款,違約金是調解金的十倍。”

    紀陽沒有提出異議,答聲‘是’後就轉身去他辦公室,藍非歡再瞪蕭慶,蕭慶畏畏縮縮:“我是無辜的……”

    “所以你希望律法爲你聲張正義?”藍非歡沒給蕭慶機會回答,而是指向自己辦公室,“滾回去,把婦女權益保障法抄十遍。”

    蕭慶含著下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和於宏然比較之下彷彿他纔是新進的職員。

    “我的咖啡呢?”藍非歡問於宏然。

    “請給我十分鐘!馬上給您準備!”

    見宏然離弦箭那樣彈開,藍非歡很是滿意,這年輕人不任意妄爲,不多管閒事,對份內的事則非常積極。

    反觀還委委屈屈的蕭慶,藍非歡不能諒解,他認爲學法律的人應該已有所覺悟,法律不是正義,儘管魏如薰常常把‘正義’掛在嘴邊,但那只是爲了塑造良好形象的演戲臺詞。

    “法律是給牽涉在糾紛裏的人決定出一個大家不得不接受的解決方案,讓糾紛告一段落。”藍非歡轉述魏如薰從前提點過蕭慶的教誨,“你若一心覺得糾紛是憑黑白對錯來化解,就愧對你的律師資格證。”

    蕭慶低下頭,像只垂耳兔,“明白。”

    “明白了就去找紀陽。”藍非歡捏一把兔子耳朵。

    蕭慶忽然精神一振:“不抄婦女權益保障法了?”

    “明早交到我桌上。”藍非歡往辦公室走,蕭慶在他身後哀號。

    於宏然果真在十分鐘後就帶來咖啡,藍非歡很驚訝,用跑的也不會那麼快,而且這咖啡怎麼居然是盛在咖啡杯,杯子下的碟子還放有一塊餅乾。

    “藍先生,這是您的咖啡,請享用。”於宏然的舉止和在餐廳服務人時一模一樣,毫無可以挑剔的瑕疵,藍非歡的心情不由得爲之好轉。

    “這裏不是餐廳,你不用這麼叫我,小柔沒告訴你嗎?和大家一樣叫我Harold就行。”藍非歡拿起咖啡杯,咖啡香氣撲鼻,這咖啡是咖啡廳的標準,絕不是連鎖店買的普通咖啡。

    “有的,謝經理有告訴我,對不起,我一時忘了。”

    藍非歡知道在高級餐廳工作的服務生記性必須非常好,才能記住顧客各種隨機的要求,他這助理看來不僅聰明,還很正派,發現小聰明誤了事後並沒有耍賴,而是主動認錯。

    藍非歡啜口咖啡,咖啡不澀,入口順滑,苦後回甘,意猶未盡,他除了滿意就沒有別的想法。

    “Harold,我想請教個問題。”

    藍非歡放下咖啡杯,雙手疊放在桌上,擡眼示意儘管問。

    “關於性騷擾,被告方就算有目擊者作證也很難抗辯嗎?”

    “若在蕭慶的情況,那是的,你的,就不是。”藍非歡認真地說,“我國目前還沒針對男性被騷擾立法,在沒有相關的法令支持下,即便有人證也未必可以立案。”

    於宏然沉默片刻答,“我明白了,謝謝您的講解。”

    藍非歡疊著的手緊了緊,胸口莫名升起一股暖暖的溫度。

    面對如此乖巧懂事的助理,藍非歡覺得自己有必要展示一下護崽力。

    “你知道伸張正義必須靠什麼嗎?”藍非歡慢慢享用咖啡,直至飲盡,於宏然還給不出答覆。

    藍非歡站起身,他椅子還沒坐熱,肚子也很餓,還因昨晚宿醉而犯困,但他現在急迫地想讓一些人知道他藍大狀的助理不能任人欺負。

    “跟我來。”藍非歡把外套三排扣子的上兩顆給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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