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藍貓撿了只小狼狗 >第 27 章 藍家老古董
    時間一分一秒龜速地流逝,藍非歡腿麻,座下的榻榻米都給汗浸溼,好想回家,他疲累地低下頭。

    與此同時的魏如薰如常在下午抽空到健身館鍛鍊身體,沒想竟遇上供職藍海的熟人律師,言談間得知藍非歡此趟去了新加坡。

    年輕時的藍非歡對魏如薰無所不談,把家裏的美事醜事當趣事那樣一併說給魏如薰聽,所以魏如薰知道藍家這位大家長住在新加坡

    難怪不主動說出國的目的,這大老虎該是又被長輩叫去訓話。

    “Ace,Ace,Ace教主!聽到我的問題嗎?”

    魏如薰擡眼看蕭慶,扶一下眼鏡,用標準的禮貌微笑修飾不耐煩,“我的每一位信衆都是在沒有服用任何藥物的情況下自願拿錢來供奉。”

    “那我們需要一些信衆的精神健康檢查報告纔行。”

    魏如薰頷首,對蕭慶想出來的策略表示認同。

    “還有什麼問題快問。”魏如薰看手錶,晚飯時間快到了,這時間藍非歡總會給他撥電話問他晚餐喫什麼?可會長大人到家的時間都能喫宵夜了。

    “你是不是安排了演醫生的人?”蕭慶問。

    魏如薰指桌上準備好的‘醫藥檢查報告’,蕭慶拿了報告即溜。

    拿出手機點開和藍非歡的聊天窗口,見狀態是‘上線’,魏如薰摘下眼鏡揉鼻樑,窗口彈出藍非歡的文字訊息——“我在和客戶喫飯,你吃了嗎?”

    會長還得和客戶喫飯?要撒謊的話,怎不說在酒店泡澡?至少讓人能腦補片刻誘人的想象畫面。

    魏如薰嘴角泄漏出一抹譏笑,戴上眼鏡繼續手上工作,沒有回覆訊息。

    藍非歡在悶熱的和室待了三小時,剛給魏如薰發簡訊,門就自外拉開,他趕緊挺直背脊。

    “老先生請您到劍道室。”開門的傭人在門外請

    藍非歡頭一陣暈,不是還得跪吧?大學時期他知魏如薰練空手道後也想去學個武,就報了柔術班,結果魏如薰反對,硬是要他學劍道,説是可以修身養性。劍道有一必修項目是跪坐冥想,情況和此時相似,在悶熱的道館並腿跪坐,短則數分鐘,長則一小時,然而藍非歡唸書那時是個天下皆知的有錢少爺,他的劍道教練剛好也是國人,知他家裏勢大,別說得罪,能攀附就得攀,於是那一週僅一次的練習都教他揮劍技巧,什麼跪坐、什麼冥想,他藍大少嬌貴啊,哪需要練?

    藍非歡做好心理準備,手扶著地起身,腿麻的感覺如蟲蟻爬滿在整條腿上咬噬,膝關節伸直的那刻痛得他眼花,一個踉蹌就坐倒,好不容易纔再站起來,一跛一拐勉強移動步伐。

    好在之前有個跪了八小時的經驗,這次只三小時,走得幾步藍非歡就適應過來,邁開大步跟著傭人往劍道室走。

    外邊天色已暗,涼風習習,甚是舒爽,藍非歡擡頭吸氣,眼角餘光瞄到由竹景分隔的另一側院子有人影,他轉頭看,是幾個小孩在玩鬧,三三兩兩,五六歲的年紀,他不認識,也許是親戚的孩子,他不記得,他憶起小時候在同輩孩子羣中他就是個王。他爸是王,他是王世子,在外盡得人討好。

    自問是否後悔選了一條不被家人認可的生活之道?藍非歡答不出來,他從來沒有故意要和家人的關係變得如此僵,他也想舒舒服服當大少爺,但是他更想安安樂樂當魏如薰的枕邊人。

    那是不被允許的。藍非歡心知肚明,他這一輩子不會得到家人的認可。

    一襲全黑劍道服擺在門內,爺爺硬朗的身軀背對著自己站在館內,藍非歡默唸魏如薰真神人,是預見了他有這一劫才讓他學劍道的吧。

    藍非歡屈膝跪坐,慎重地拿起道服披上身,繫緊腰帶。

    爺爺轉過身,面色嚴峻,“非歡,你已經不是聽人說教的身份,我不和你拐彎抹角,藍海不屬於你,是屬於家族,你從裏面趕一個人出來,就補一個上去。”

    又是暗示不孝有三無後爲大的意思。

    藍非歡向祖父躬身,彎著腰沒有直起,意思是恕難從命。

    “拿起劍。”爺爺說。

    藍非歡咬牙,默默埋怨這家人就那麼不喜歡文明談話?那別搞律師事業!當運動員去啊!

    手上的竹刀不重,但藍非歡的壓力可沉,他爺是十段高手,他一個三腳貓的功夫怎麼是對手?而且沒有護具分明就是得捱打,果不其然,爺爺見他持劍靠近就出擊,接連擊中他手、腹、胸、頭,甚至是咽喉,這些在正式比賽中是得分位,然而比賽有護具,他沒有啊,竹刀雖不是真刀,打中要害還是得疼。

    “你就這點能耐還敢來見我?”

    藍非歡真心無奈,他能不來?不來又怎麼?等長輩親自來找他?那不是做死嗎?

    兩隻手的虎口位置已被打得泛青,現在還不特別疼,但藍非歡覺得隔些時候會連筷子也拿不了,他回去還能和魏如薰涮火鍋嗎?

    “以靜制動,不變應萬變,弱勝強,柔克剛,這是劍道蘊藏的智慧,非歡,你懂多少?”

    藍非歡拿好刀,眼皮微眯,視線對焦在刀刃旁爺爺倨傲的眼神,“劍道的智慧還包含忠誠、勇猛、守則。”他鼓起勇氣,“我有我的原則,我現在是藍海會長,藍海就得遵守我的原則,沒本事的人沒資格在我的海域耀武揚威。”

    “藍海的成就不是你父親一個人達成,是靠家族的力量才能持續壯大,你一個人坐享其成,還拿自己當王?”

    爺爺說的是沒錯,調走二叔,趕走堂哥,確實是冒險的舉措,藍非歡自己點火來燒,要熄滅還是繼續燒?這是爺爺今天要他給的交代。

    “勝者爲王,天經地義。”活著從來沒有不堅持就放棄的道理,藍非歡一個死裏逃過生的人堅信這一點。

    “你要還想堅持就過來,五分鐘內刀沒脫手就可以走。”

    那是不可能的吧。

    藍非歡垂下竹刀,探手自褲袋掏出領帶,三兩下子就把竹刀刀柄緊緊地纏在右手掌中,狠狠打個死結。

    爺爺的臉色漸露煩躁。

    現在誰是靜、誰是動、誰是不變、誰是萬變?

    “阿爺,您要守諾言。”藍非歡舉起刀。

    只有變,才能不變。藍家這羣死腦筋的家族長輩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瞭解?

    夜深,涼風輕柔地撫過藍非歡挺直的身軀,汗溼過的衣服都已乾透,身上的疼痛也已麻木。

    藍非歡很懂自己過人的強項,他能受、能忍,爺爺承諾的五分鐘內他竹刀沒有脫手,即便爺爺不按規則,用上比賽禁止的招數打他腿、拌他足,還是沒能讓他鬆手。

    要不是怕把爺爺氣死當場,藍非歡也想犯規還手,五分鐘過去許久,爺孫倆還僵持不下,誰也不示弱。

    “怎麼就你這樣固執!”老人家終於喘著粗氣停手。

    藍非歡也累得夠嗆,他明白爺爺的意思,他同輩裏,或也許還包括他父輩都沒有一個像他這般寧可喫苦也不妥協。

    “給我跪在這裏,沒把你二叔和堂哥叫回藍海,你就不用再當會長!”

    結果爺爺還是耍賴。老天爺,劈道雷下來好嗎?

    藍非歡相信全家人一生中跪過的時長加起來定是沒有他的多。

    這次長跪藍非歡可沒有閒著,他一連撥打幾通電話,再發幾封郵件,銀行匯款數次,成功蒐集到堂哥妨礙司法公正的證據,還有二叔盜用公款作私用的明細,他把證據給這兩人送去,再寫封無可挑剔的道歉函,懇請這兩人回來藍海,信函同時轉發給家族長輩羣。做完這些他就躺下來翹著長腿等。二叔、堂哥,有種你們就回來,我咬死你們。

    天亮以前,堂哥轉發給爺爺的語音過來,內容是承認自己有錯,沒臉待在藍海,二叔如是,但沒有認錯,而是說自己愛上了南海的鄉村情懷,不想囘來烏煙瘴氣的都市。

    天微亮,藍非歡爬起來跪,他爺卻沒來叫他,只讓傭人來給他送餐飯,說喫飽就可以走。

    贏啦。藍非歡喜滋滋地給魏如薰發簡訊,說自己中午回國,晚上要喫火鍋。

    稍後在機場等宏然時,藍非歡買了副手套遮蓋淤青累累的雙手。

    宏然來得也是早,帶了地道的傳統白咖啡、星州炒米粉,還有香蕉葉裹着的椰漿飯,對比在爺爺家喫的那份三明治簡直人間美味,藍非歡感動得想爲此給宏然多一個月的年終花紅。

    “去給我拿杯水。”藍非歡喫一口飯再夾一口米粉。

    宏然小心地把保溫瓶裏的白咖啡倒在杯蓋,放在餐盒旁邊,“溫水嗎?”他試着引導。

    “冰水。”藍非歡喫得津津有味。

    “您戴手套是因爲空調太冷吧?還是溫水……”

    藍非歡忽然夾一隻油炸小魚乾塞宏然嘴裏,宏然識趣地不說下去,乖乖離開去拿水。

    宏然剛轉身,藍非歡即捧起米粉,他手疼得難以用筷,就將筷子並起來當成勺子,把米粉扒進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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