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三娘以爲佳瓊手裏沒了銀子,因此手裏緊緊巴巴也沒有給她要。
佳瓊看出了孃的窘迫,她還有長公主給的賞銀,不過一旦給了娘,就怕娘從此剎不住車地供給外祖家。
反正這個月就快過去了,佳瓊忍忍,與娘他們一起粗茶淡飯。
終於捱到了月初,初一這天佳瓊剛回到晚霜居,就有先生通知她去領茶湯錢。
佳瓊不是府裏的下人,因此領的薪水不叫月例銀子叫茶湯錢。
佳瓊算着上個月請了兩次假,扣除二兩銀子,到手也有十八兩。
可從賬房裏領了銀子,她數了好幾遍都是十七兩。
佳瓊以爲賬房先生給錯了,老先生笑眯眯地說:“我管了幾十年的賬就沒出過錯,你領的銀子數是呂泰報給我的,他賬上寫多少我就發給你多少。”
原來是呂泰搞的鬼,佳瓊去練武場找他。
呂泰慢吞吞地擦了臉上的汗,說:“你初七那天也出去了半日。”
佳瓊:“我又不是告假,是陪小郡主出去的。”
呂泰冷哼一聲,說:“你說的倒是好聽,你要是陪郡主去做事,我二話不說肯定不會扣你銀子,你去做什麼了你心裏清楚,還說未告假,你不說一聲就去做私事,按照規矩是要罰三天的薪水的,我只扣你一兩是給了你面子。”
佳瓊氣結:“就算是扣,你當時就該知會我一聲的,不能不聲不響就把銀子給扣了。”
呂泰:“我是總管還是你是總管,你不過是個武學師傅,拿着長公主府的俸祿不假,卻不是府裏的人,說不用你你就得收拾包袱走人。我做事還要通知你,你也太不小瞧自個了。”
佳瓊來了氣,問:“呂總管,我沒得罪過你吧,你爲何總針對我。別人請假只要不耽誤課就不扣銀子,爲何只扣我的。”
呂泰下巴一揚:“我是按照規定扣的你銀子,你甭管別人怎麼樣,反正你一點都不冤。”
佳瓊冷笑一聲:“好,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呂泰不耐煩地問。
佳瓊轉身:“我要去揭發你。”
呂泰追上她:“你說清楚,揭發我什麼?”
佳瓊冷冷地說:“我從未得罪過你,你處心積慮針對我,很明顯我沒給你送過禮,你未從我這裏撈過好處。我去找長公主自然是舉報你喫回扣拿好處。”
呂泰:“你有證據嗎?”
佳瓊抿脣:“有沒有證據,上頭一查就知。”
呂泰:“你也就是說說,爲了這等小事去煩長公主,你多大的面子。”
佳瓊不再理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呂泰回到練武場,卻無法專心工作。
他叫來一個小廝,讓他去打聽打聽李佳瓊的去向。
不一會小廝氣喘吁吁跑過來:“她去了芷蘭院,小的跟到門口就不敢朝前走了。”
呂泰放心下來,就知道那丫頭沒膽,只是唬他而已。
小廝又說:“不一會,小的就看見小郡主和她從芷蘭院出來,小郡主還說會讓母親給她做主。”
呂泰一聽慌了,狠狠踹了小廝一腳:“你怎麼不早說。”
小廝雲裏霧裏,就見呂泰拔腿跑了。
呂泰抄近路朝長公主住的賞菊院跑,終於在門外截住了她們。
“見……見過小郡主。”呂泰喘着粗氣朝小郡主行禮。
“小郡主,小的有事要和李先生說。”呂泰請求道。
“呂總管,好狗不擋道,請你讓開,我有事要和母親說。”小郡主不耐煩地說。
小郡主的態度更加印證了呂泰的猜測,李佳瓊找小郡主告狀了,然後唆使小郡主一起去見長公主,有小郡主煽風點火,他休想落一點好。
呂泰顧不得咬牙切齒,陪着笑說:“也不是什麼大事,耽誤不了你們多久。”
說完他就掏出三兩銀子遞給佳瓊:“這是上個月的茶湯錢,我腦子一糊塗少給先生算了三兩,這不趕着給您送來了。”
小郡主歪着頭問:“就爲這事?”
呂泰忙不迭點頭:“就這點小事,哪能讓郡主親自過問呢,更不用勞煩到長公主。”
小郡主轉頭問佳瓊:“那我們還去找母親嗎?”
佳瓊說:“還是算了吧。”
小郡主點頭說:“我剛纔是一衝動就要去找母親理論,讓呂總管一耽擱,我反而冷靜下來了,就聽小師傅的,不去找母親了。”
說罷也不理會呂泰,拉着佳瓊的手就轉頭走了。
呂泰擦擦頭上的汗珠,暗罵:“她竟然來真的,爲了這麼點銀子就去找長公主告狀,不就仗着是小郡主跟前的紅人,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佳瓊掂掂失而復得的銀子,心情那叫一個好。
小郡主又說:“聽說夏蓁也去參加秋獵,我是氣不過,纔去找母親做主的,不過剛纔在路上小師傅苦口婆心勸導,我總算是想明白了,只要母親不去參加狩獵,我去求她也沒用。”
佳瓊暗暗偷笑,小郡主氣勢洶洶去找長公主質問狩獵一事,卻讓呂泰誤會成是因爲他剋扣自己的銀子去告狀,算是歪打正着,既要回了銀子,還警告了那傢伙一頓。
她剛纔是詐呂泰的,沒想到讓呂泰誤會當真了。呂泰是練武場總管,平時多少都會貪點,長公主嫉惡如仇,最見不得別人貪污撈不正當利益,呂泰心虛着呢。
不過這仇算是結下了,呂泰那個心胸狹窄的人,必定懷恨在心,伺機報復。
但是佳瓊不怕,她不去招惹別人,也不會容許別人招惹她,忍氣吞聲嗎,不存在的。
佳瓊想到一個問題:“夏蓁爲何突然去參加狩獵了呢,去的人數不是早就定下來了嗎?”
小郡主恨恨地說:“她父親是工部尚書,也去參加秋獵的。她只要想跟着去,她父親同意就可以了。小師傅,你沒見她向我炫耀,別提多得意了,弄的我心裏癢癢的也很想去。”
佳瓊還是覺得奇怪,狩獵有什麼好玩的,小郡主稀罕去,但是像夏蓁那種處處在意自己外表的心機婊,應該對這種打打殺殺的活動不感興趣纔對。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小郡主,長公主府有沒有人去參加狩獵?”
小郡主噘嘴說:“本來沒有,後來父親說讓三哥出去歷練一下,就把他給算上了。”
原來如此,她就知道夏蓁不會平白無故去狩獵。
什麼參加秋獵,明明就是爲了齊治去的,你想想看,偌大一個皇家獵場,齊治身邊又沒有長公主盯着,多好的下手機會,夏蓁豈能錯過。
佳瓊又不能給小孩子家說這些,省的把小郡主給帶壞了,只能在心裏感嘆,這一場狩獵下來,齊治恐怕要成爲別人的獵物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