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拍一部浪漫送給你 >第 13 章 飯局1
    ???

    “哦,我自己拍着玩的。”應栩桐看看何宣藝說,“有用的時候也可以補充一個機位,或者給大家拍拍工作照嘛。”

    一行兩個攝像,就是兩臺攝像機,兩個機位,多一個機位對成片來說都是加分的,而且對單獨的一個攝像來說,拍攝壓力也會減少很多,你拍不到的內容,別的攝像也許會拍到,不用在現場時刻兢兢業業。牛小博本想拍手稱快,誇應導“精益求精”,可看何宣藝沒什麼表情,就把話嚥進肚子裏,只是悄悄對應栩桐伸出了大拇指,一會兒彎一會兒直,衝他使眼色,應栩桐笑笑沒說話。

    “那你這行李箱是……”

    不怎麼說話的佟振斌好奇問了一句,應栩桐說:“咱們大冬天去,我查了一下,那邊是山區,溫度非常低,所以我多帶了一些厚衣服,大家到時候可以穿。我還帶了一些常用的藥,以防萬一。”

    哇塞,牛小博一聽,心都要融化了,真恨不得當場叫“爸爸”。他的師父何宣藝雖然拍攝時對攝像也比較照顧,但遠遠做不到像應栩桐這般,在生活中無微不至。何宣藝也忍不住瞥了應栩桐一眼,那人同樣露出平日的慣常微笑。

    開始檢票時,四個人拿着東西過去排隊,應栩桐接過佟振斌手上的三腳架(三腳架套在黑色的長形袋子裏),放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又從何宣藝手裏拿過穩定器說:“給我吧。”

    何宣藝說了聲“謝謝”,應栩桐又走到牛小博身邊說:“這裏你最年輕,我就不幫你了。”

    “哈哈,明白、明白。”牛小博嘴上抹蜜道,“我能跟各位大佬出來拍攝,我已經賺好多了好嗎!我背點設備算什麼啊,做牛做馬我都願意!”

    一行人說說笑笑地排隊,主要是牛小博跟應栩桐說笑,偶爾再跟佟振斌搭個話,何宣藝站在他們前面,眼睛盯着電子屏上滾動的時間,背後幾個人的聲音,像電臺裏互動的主持人鬥嘴。

    以前何宣藝帶組出去拍攝時,牛小博也是話多,但何宣藝不怎麼理他,佟振斌又不愛主動說話,牛小博說着說着就自行閉嘴了,何宣藝這時忽然發現,應栩桐的加入,不僅是多了一個人,還讓團隊多了一種氣氛。這個氣氛淡淡的,沒造成什麼驚天動地的變化,但應栩桐能想到給大家帶厚衣服,能幫攝像拎三腳架,能跟牛小博閒聊,應栩桐悄無聲息地融入進了紀錄片四組,有一瞬間何宣藝覺得,自己纔是這個組的外人。

    四個人進站上了高鐵,他們的座位是基金會那邊給買的,都隨機排到了兩人座那邊。按座位分配,何宣藝和應栩桐坐一起,佟振斌和牛小博坐並排。但一放完行李,牛小博就主動對應栩桐說:“應導、應導,咱倆坐吧。”

    “哦?”

    應栩桐有些意外,看了何宣藝一眼。他倒不是“願意”和何宣藝坐一路,準確的說他跟誰坐一起都行,只是牛小博的主動,讓應栩桐產生一種何宣藝會不會提前暗示過的想法。

    另一邊,佟振斌和何宣藝很自然坐到一起。何宣藝一落座就拿出耳塞、和眼罩,二話不說開始睡覺,當週圍人如空氣一般。應栩桐見他這副架勢,也就只能和牛小博坐一起了。

    “哎,應導,你別多想哈。”落座後,牛小博小聲對應栩桐解釋,“以前出差,何導都是跟振斌哥一起坐的。他睡眠淺,不願意身邊的人嚷嚷,但是我話多嘛,所以他不願意挨着我……”

    應栩桐一聽,心想何宣藝的毛病真不少,不喫辣、不喜歡身邊的人聒噪,偏偏牛小博還樣樣都占上,難怪何宣藝不想公開承認牛小博是自己徒弟。

    一上午的旅程,何宣藝都在安靜地睡覺,牛小博有所顧忌,也不敢大聲和應栩桐聊天。高鐵大約行駛了四個小時,一行人到達目的地。中午他們在火車站簡單吃了午飯,三點多,大學的對接人開車來接他們,直接送到了酒店。辦理入住時,偏巧又把四個人“拆成”了兩個樓層。

    紀錄片攝製組出來拍片子,交通費和住宿費,公司都是給報銷的,但報銷的金額也是有限度的,一般工作組都是一人住一間房,單間標準不能超過300元。省大學給何宣藝等人訂了四間房,何宣藝、應栩桐住14層,牛小博和佟振斌住11層。

    拿門卡時,應栩桐望了一眼何宣藝的臉色。坐高鐵不願意一起坐,住房間就無所謂了吧,反正又不“睡在一起”,何宣藝這回果然沒“鬧彆扭”,拿了門卡又和學校對接人簡單說了幾句,約好晚上喫飯的時間。

    所謂的“晚上喫飯”,不是一起喫個便飯,而是社會性的“飯局”。這次紀錄片四組要拍的片子,表面上是給“關愛月光”基金會做宣傳,同時也和派出支教學生的大學有聯繫。既然主人公是在校生,省大學當然希望攝製組能正面、積極地展現學生風采,禮貌性的招呼和社會性的“飯局”,是一種感謝也是一種暗示。

    何宣藝和學校對接人約好五點半在餐廳喫飯,對方說學校宣傳部長也會過來,何宣藝沒什麼表情地點點頭,四個人就提着東西上樓了。何宣藝和應栩桐都住14層,且兩人還是對門,各自回屋收拾東西、休息了一會兒,五點二十幾分,兩人不約而同出了門。

    應栩桐入職以來,何宣藝還沒有單獨和他共處過,兩人從房間走到電梯的這一段路,也沒有說話。何宣藝走在前面,應栩桐在後面跟着他,兩人進了電梯、電梯到達11樓,牛小博和佟振斌走進來,才結束了這小小空間裏尷尬的氛圍。

    應栩桐忽然問:“話說,你們酒量怎麼樣啊?”

    飯局上不喝酒是不可能的,這種接待的飯局,對方學校還抱着希望攝製組好好宣傳的目的,不大喝一頓更是不可能的。應栩桐不瞭解其他人的酒量,所以提前問問。

    牛小博趕緊接話:“振斌哥酒精過敏,從來不喝。我酒量不行,是那種喝一瓶都要吐的。何導他……”

    牛小博不敢直說,應栩桐好奇地看向何宣藝,那人道:“我不喝酒,就是單純地不想喝,我最討厭飯局上那套虛與委蛇。”

    這個回答真的非常符合何宣藝的性格,他就是一個毛病多、自視甚高、且不願意向社會規則低頭的人。牛小博小幅度地嚮應栩桐做了一個雙手攤開的手勢,意思是,“你看,我們組就是這樣啦”。

    應栩桐小幅度地點了個頭。何宣藝被二組“踢出來”的原因,他或許能一點點拼湊出來了,這個人如此自負,不肯向社會低頭,這讓應栩桐萌發了一點好勝的小心思。

    應栩桐看着電梯數字屏上不斷減小的數字,自顧道:“這個學校,我好多年前來過,也是爲了拍攝。當時是學校宣傳部副部長接待的,他姓屈,是個又能吹又能喝的人,我們同行的攝像都被他喝倒了。”

    應栩桐玩弄了一點文字遊戲,何宣藝側目看他,牛小博沒聽懂,沉不住氣地問:“那怎麼辦啊?那我們今晚豈不是死定了?哎呀,我可不想吐了,我女朋友說了不讓我出差喝酒的。”

    應栩桐故作淡定:“彆着急,剛纔對接人不是說了,跟我們喫飯的是部長,說不定不是我以前碰到的人。”

    這時佟振斌插話了:“你之前是什麼時候來的,說不定副部長已經升成部長了。”

    “有五六年了吧。”應栩桐說,“那我們一起祈禱,別碰到‘屈部長’吧。”

    牛小博首先雙手合十,口中默唸:“祈禱祈禱祈禱,阿門阿門阿門,阿彌陀佛!!!”

    應栩桐笑着看牛小博,隨後又把目光轉向電子屏上,突然何宣藝問:“你的攝像都被喝倒了,那你呢?”

    這是出差以來,何宣藝第一次主動跟應栩桐說話,應栩桐的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電梯裏的人都把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佟振斌好奇地望着他,牛小博彷彿救世主一般期待着回答,何宣藝蹙着眉,謹慎地盯着應栩桐問:“你酒量很好嗎?”

    電子屏上的樓層終於顯示了數字“1”,同時發出“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開啓,應栩桐率先走出電梯,看似輕描淡寫,實則胸有成竹地說:“還行吧。”

    一般學霸考試之前,別人問他複習的怎麼樣,他們都會說,“還行吧”,結果學霸考完試拿了99分,大家才恍然大悟,99分在學霸眼中只是“還行”的程度。中國人沒事就愛自謙,尤其是應栩桐城府這麼深的人,他走出電梯時心裏想的是:光有才華和脾氣,卻不向社會低頭,這樣是做不成好導演的。真正“優秀”的總導演,既要有專業能力,又要有社交和情商。

    ——何宣藝,讓你看看,什麼叫千杯不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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