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裏血淋淋的東西往前一送,直抵方師父的臉。
剛擦到一點邊,方師父一個倒翻出去,落在好幾米外,停下來的時侯,身子靠在一棵快倒的桃樹上,胸口往前一傾,噴了一口血出來。
紅衣女冷笑,臉上的血凝結成塊,又龜裂成縫。
她的眼睛少了一隻,整個面部更加猙獰可怖。
她向李師父靠近,手裏的東西一路走一路滴血,血滴到地上立刻冒出一簇黑氣,黑氣又如人形,飄搖往上。
紅衣女如同從黑氣里長出來的惡魔,獰笑着再次把那東西往前送。
卻有一個人橫空而出,直接用頭“嗵”地一下撞到她的身上。
撞完就地一閃,已經跳到一邊。
我這纔看清,撞她的人是方希明。
他目光快速往方師父身上瞄了一下,眼裏都是關心和心疼,卻並未出聲,而是又往後退了一步。
紅衣女的身上,被他貼了一張紅色符紙。
大概有“定”的作用,所以她短暫的遲疑了一下,站着沒動。
而她的頭頂上,突然垂下一根樹枝。
樹枝彎成環狀,垂到她面前後猛然往上提,正好兜住她的脖子,瞬間把人吊了起來。
不得不說,方師父,方希明,還有樹枝配合的非常好。
只是我到現在還沒看到燕雲閒,心內不免有些着急,巴着眼往院子外面看了一大圈,目之所及,都沒他的身影。
這個過程中,外面重新打成一片。
紅衣女既是被吊了起來,也彪悍驚人。
她以頭頂的樹枝爲心,張起一身血衣,讓自己圍着方師父轉了起來。
在旋轉中,腳不時會往桃樹上踹。
那棵本來就快倒的樹,沒幾下就被她徹底踹倒。
方師父身體失衡,兩手拄住木劍,纔沒摔下去。
可下一刻,紅衣女手裏的東西已經送了過去,再次往他的臉上攘。
方希明在旁邊出手。
然而這次紅衣女已經有所防備,未等他靠近,一腳已經踹到他身上。
這一腳正好踹到心口處,方希明凌空而起,飛出去好幾米遠,直接栽到地上,好久沒爬起來。
方師父看到方希明這樣,身體顫了一下,猛然站起,再次把劍舉了起來。
我隔着樹枝,急的不行,把兜裏的東西又拿出來過了一遍。
可惜,剩下的都是符紙,我完全不懂操控。
如果我能出去,還能拿給方師父用。
然而……
這些該死的樹枝。
轉身又往裏走。
以前見外婆請神的時候,不是燃符,就是燃香。
符紙我不會用,也不知道怎麼請神,而且數量有限,浪費一張就少一張。
但是香燭我們家很多。
點了一大把線香,看着香菸兒滾滾而上,我就盤腿坐在桌案前。
學外婆以前的樣子,閉目凝神,開始在心裏想着自己要請的神。
三清大帝?
官兒太大了,別說我請不來,就算是請來了,我也鎮不住。
而且外婆東屋裏擺的就是道家的祖師爺,他們連收我爲徒都不肯,我每次上香都折斷。
這緊要關頭,想讓他們突然開化,出來幫我,基本不太可能。
請不了這方面的神,我就往佛教那邊兒想。
如來佛祖,觀音菩薩,孫悟空也行。
但是,道不同不相爲謀,我家這情況,他們會來嗎?
腦子一如既往的不能清淨,胡亂的想了一圈,感覺誰都不合適,忍不住在心裏恨自己。
林煜秋啊林煜秋,你但凡早點開竅,隨便跟外婆學點什麼道法,也不會在用的時候,這麼黔驢技窮,請誰都不對味。
想到外婆,腦子裏莫名想到最後見她的一面。
她站在院子外面,身旁還有一個白色的人影。
那白色人影很模糊,完全看不清臉,只有頭頂的帽子,高高聳起,幾乎要超過我們家大門。
也是到了現在,我才反應過來。
他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白無常。
外婆是被他帶走的。
剛想到這兒,耳朵邊突然傳來密密匝匝的說話聲,明明離的很近,我卻一句也聽不清。
跟說話聲混在一起的,是鐵鏈的響聲,“嘩啦啦”在外面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