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嗓子,努力咳嗽,努力想說出一句話。
急的汗都出來了,只發出極低的嘶啞聲。
任鵬站在他自己的房檐下,事不關己地瞟了我們一眼,往廚房走:“開飯。”
我最終沒能跟藍夾克叔說上話,兩手比劃着感謝,彎腰致敬。
他還要跟我說房子的事,我只能跟他比了個電話聯繫。
藍夾克叔明顯疑惑:你話都說不出來,還能接電話的?
我那個委屈呀,把手機拿出來,給他發信息:“信息聯繫吧叔,我嗓子壞了。”
他心疼的不行,跟劉嬸說,把土雞蛋沏成蛋花,再放些香油,對嗓子好。
還一步三回頭地交待:“一定要喝,大補,喝了你哩喉嚨就好了。”
我點頭,眼裏都冒出淚花了。
世間總有好心人,在適當的時候溫暖你。
也總有魔鬼,在每時每刻折磨你。
喫飯的時候,任鵬說了新計劃。
負重。
“練了這麼久,該給你們點壓力了,從今往後,開始負重訓練。”
我和方希明從香油蛋花湯碗裏擡起頭,迷惑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往外一遞。
我們成功在他房門口看到一堆綁腿的沙袋,還有兩個黑色的大包。
本來以爲,這些東西只在跑步的時候用。
萬萬沒想到,喫過飯,他就給我們捆上了,然後每人揹着幾斤重的沙子,先在他面前做一波俯臥撐。
五十個俯臥撐沒做下來,我就嘴啃泥趴在地上,站不起來了。
背上好像壓着一座大山。
終於理解當年孫大聖被壓在五指山下的感受。
是怎麼也翻不出去呀!
方希明比我好一點,我趴下後,他又堅持做了十個,最終在任魔鬼鄙視的眼神下,也趴了下去。
我們倆臉貼在冰冷的地面上,相顧無言。
關於蛇的事,我現在嚴重懷疑,就是任鵬放的煙霧彈,目的就是不讓我們說話。
再說了,就算任鵬看到,他爲什麼要跟方希明說?
圈套啊,我們兩個早就被他算計了。
估計方希明這會兒也迷瞪過來,看任鵬的眼神格外懷恨。
中午藍夾克叔又過來,說前面小樓大部分房間已經收拾齊整,問我們是不是現在就搬過去。
他們的工人還在,可以幫忙搬一些重物。
任鵬當下就表示,他要去前面住。
小子兒,挺會享受嘛,知道前面房子好,暖氣足,一分鐘都不在這兒多留。
我和方希明對了一下眼神,都沒說話。
主要是說不出來。
劉叔和劉嬸也搬過去,那邊廚房寬敞,竈具也多,洗衣間裏還裝了暖氣,冬天洗衣不會冷。
比這邊好多了。
幾個工人擡着他們的行李往前面搬。
最難搞的就是任鵬的牀,又大又沉,拆了重裝很麻煩,整個擡出去,六個人齊力,才勉強挪出屋門。
後來還是他自己上手,給挪到了大門外。
外面地方寬敞,又加了兩個人,一路擡着往小樓去。
他一走,我立馬用手機打消息:“你不搬過去?”
方希明:“看到他就煩,不過去。”
深表認同,字都溫柔幾分,“那你要不住到最西邊的屋裏吧,那屋原先是燕雲閒住的,我給你收拾收拾,鋪暖和點。”
“不用,我就住東屋。”
我擡眼看他。
他把頭轉到一邊,給了我一個倔強的側臉。
我心裏是暖的,既是他找了任鵬做藉口,但我自動認爲,他是爲了我才留下的。
不然他們都走了,小院裏就會剩我一個人。
那母蛇,我還是懼怕的。
剛暖了沒兩分鐘,外面“咻”一聲哨音。
任鵬的聲音冷沉凌冽:“放、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