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門口,都沒看到她是怎麼進去的。
急步進到院內,只來得及看到餘小菊的背影。
確實是個小姑娘,身上穿一件舊藍布上衣,黑色粗布的寬腿褲子。
剪的齊耳發,遮住了大半個臉。
她一步步往羅奶奶走近,喉嚨裏發出尖細的笑聲:“呵呵,呵呵,老雞婆,不是沒躲過去嗎,坐着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吧。”
羅靜渾身都在抖,但還是橫身擋到羅奶奶面前。
我本來是想過去,先搞個隆重的開場。
給雙方鋪墊潤色一下,讓她們有理有據地辯論,好好講講那些過去的事情。
然而,根本沒機會出場。
重要的是,胳膊還被燕雲閒拉住。
我往他一看,他就向我搖頭:“讓她們自己解決。”
“會打死人的。”
“不會,要打早就打了,等不到現在。”
……
竟然很道理。
餘小菊纏羅奶奶這麼多年,都把力度控制的很好,沒讓她死,只讓她病。
想來現在也不會給她痛快。
我收回腳,站在門口,也站在到他旁邊,看着院中兩人一魂。
羅靜擋不住餘小菊。
她的手輕輕一揮,就把羅靜甩到一邊,然後身體猛地欺上去,抓住了羅奶奶的脖子。
令我驚訝的是,羅奶奶沒有絲毫怕她,反而更擔心羅靜。
她的脖子被掐住,手卻是往後揮的:“靜靜,別來,別來,你回屋裏去。”
眼珠往前一轉,看向餘小菊時,又是一副兇悍模樣:“噘你、噘您家裏哩事都是我自個兒幹哩,你有本事只管往我身上抻,別動靜靜。”
“我爲什麼不能動她,你罵我爸媽的時候,也沒想過他們跟這事無關。”
“您爸媽生你養你卻不教你,那麼大點孩子,你不好好學習,你天天擱學校里弄啥嘞,你還攪和我兒子,不讓他好好讀書,我不該噘你噘他們嗎……”
一個清脆的耳光聲,扇到了羅奶奶的臉上。
她的嘴角頓時就冒出了血。
羅靜也慌張從地上站起,想撲過去護住她。
但被餘小菊一巴掌又扇回地面。
院子裏風雲變幻,種在牆邊的綠植都被吹翻兩盆。
羅奶奶半歪在躺椅裏,上氣不接下去,目光仍斜蔑着餘小菊,滿臉不服。
後者站在她面前,身形前傾,隨時有再壓上去,掐她脖子架勢。
看得出來,兩人都憋着一肚子氣。
但誰也不認爲自己有錯,既想用理去壓住對方,也想用強勢,讓對方向自己認錯。
這個結了幾十年的仇,此時看上去反而像是一場賭氣。
只是已經有好幾條人命賭了進去。
“老雞婆,你怎麼不打聽打聽,你兒子是什麼人,他要不來招惹我,我壓根不會多看他一眼。”
羅奶奶發出冷笑:“他招惹你?俺家小勇是啥樣哩人,我比你清楚,像你這樣哩賤婦,從小做雞,他根本就看不到眼裏,明明是你纏住他,死皮賴臉要往俺家裏來,這會兒是仗着俺孩兒不在,想往他身上扣屎盆子,我跟你說,門都木有。”
餘小菊發出一聲狂叫,手指甲都突然抽出老長。
又撲將上去了。
羅奶奶被掐的眼睛翻白,仍咬緊牙關,斜瞪住她。
也是她現在身上沒力,不然真的會與餘小菊撕打到一起。
可想而知,二十年前,她體力正旺時,是何等的威風與霸氣。
但我們這兒不是殺人之地呀!
我擔心的很:“她不會真把人掐死吧?看着使老大勁了。”
燕雲閒風輕雲淡:“不會,她有分寸,而且,一會兒還會有人來,真相很快就會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