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慶之大爲驚喜:“綰綰,想不到你還會這個!”
蘇綰綰急忙壓低聲音道:“這符只能隱身,不能隔音!”
虞慶之聽了趕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
腳步聲越來越近。
“公主,新碑還沒有刻完。”
說話的是這座朝聖殿的掌事道師,名叫袁熙,四十歲上下的年紀,頭髮卻已經是雪似的白。
而那被喚做公主的不是別人,正是旭華公主。
“陛下問道師,神誕日籌備得如何了?”
袁熙單手抱着拂塵,面上掛着淡然的喜悅之色:“回陛下的話,歷年來的神誕日朝聖殿都盡心盡力。”
“尤其是今年,陛下的旨意朝聖殿絲毫也不敢怠慢。”
他這是一座神殿,卻要哈巴着皇帝做事。
蘇綰綰心裏冷笑,不知道恆北極天大帝要是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虞慶之卻捏緊了拳頭。
神誕日每年都是由禮部主理,工部協理。
可是今年他並未收到任何與往年不同的消息,而陛下卻繞過他,單獨下了一道旨意給朝聖殿。
這裏面有什麼事情需要隱瞞的?
旭華公主聽了袁熙的話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從一道石橋往中間鎖蛟的石柱走去。
石橋的盡頭是一個一丈見方的露臺,露臺上有一個石桌,石桌上放着一個金碗。
而石桌前面蛟龍的腿上插着一根酒盅粗的竹筒。
袁熙走過去拿起金碗,拔開竹筒上的塞子,殷紅的蛟血就流到了碗中。
接了半碗血,他重新塞上竹筒,端着碗走到旭華公主面前:“公主,請飲。”
虞慶之和蘇綰綰兩個站在隱身結界中,喫驚地看着旭華公主從容接過金碗,仰頭一口飲盡。
她放下金碗,眸中有金色豎瞳一閃而過。
有人……
喝了蛟血,靈力暴漲。她能感覺到這個空間裏還有其他人。
袁熙見她左顧右看,便拍胸脯保證:“公主殿下寬心,幾百年都沒有人知道這裏的玄機。”
“就是朝聖殿的人,也只有歷任掌事才知曉。”
旭華公主聞言這才收回目光:“這裏總覺的和以往不同,似乎是混進了生人。”
袁熙又是一番保證,才隨着公主走了。
蘇綰綰和虞慶之對視一眼,咋舌道:“好險好險,就差一點。”
虞慶之的心裏可沒她那麼放鬆,這會兒開始懷疑起人生來。
蘇綰綰見他悶悶不樂,問“你在想什麼?”
“這麼多年,沒想到旭華她瞞了我這樣一件驚天的事情。”
虞慶之自嘲地笑笑,長嘆了一口氣:“綰綰,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
他忽然想起來上輩子在大懷恩寺,蘇綰綰因爲連日天氣炎熱喫不下飯,就有老宮人以爲是有喜了。
從宮裏請來的太醫還沒到,蘇綰綰就好巧不巧地腳滑從山上跌了一跤,腿上一長條淤青。
當時可不是旭華也在嗎?
虞慶之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了一跳。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就算不是親生的,也總不至於有仇。
“多謝王爺的馬車了。”蘇綰綰打斷了他的遐想,路過濟世醫館的時候跳下車走了。
虞慶之到了靜安王府門口一看,一個大個兒正熊在他家門口。
“墨將軍大駕光臨啊。”他冷笑一聲,從墨北山面前大喇喇地走過去,正眼都沒看他一眼。
天底下敢放皇子鴿子的大概沒有幾個,今兒他墨北山就做了一回。
以至於心虛,跟在虞慶之身後大氣兒也不敢出一聲,只管耷拉着腦袋聽訓。
虞慶之今兒可沒心情訓他,便自顧自地往書房去研究自己的難題。
墨北山被晾了半天,就剩下一招主動承認錯誤還能派上用場。
“王爺,我錯了。”
虞慶之擡眼瞄他,努着嘴搖頭道:“你,沒錯。”
墨北山把頭垂得更低了:“今兒真是事出有因,王爺饒我這一回吧。”
虞慶之哈哈一笑,臉立刻拉下來,面無表情地說:“別說的那麼嚴重,好像沒有免死詔書就不敢跟本王說話似的。”
這話可算是給墨北山指了條活路。
他沒皮沒臉地嘻嘻笑道:“王爺,我今兒就是看見有免死詔書的人了。”
虞慶之“哦”了一聲,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小子是見色忘義,看見何家小姐就把這頂頭上司給忘了。
“跟何小姐說上話了?”
他雖然口稱“何小姐”,但畢竟是曾經賜過婚的兩個人。
墨北山在他面前也不敢隨意造次,正色道:“其實王爺吩咐的事也沒耽誤。”
這話引起了虞慶之的興趣,他停下手裏的筆:“你這話是怎麼說?”
墨北山憨憨道:“我正在和孟大人說起何小姐的事,何小姐本人正巧也來朝聖殿,後來爲了王爺交辦的差事,這纔沒有等候在原地,跟着孟大人走了。”
虞慶之問:“你們去了哪裏?”
墨北山道:“離朝聖殿不遠有一座茶樓。我們去了那裏。”
虞慶之點頭道:“是會賓茶樓嗎?”
會賓茶樓是王城裏有名的店鋪,雖然所處稍微偏遠了一些,但勝在風景優美,環境絕佳。
所以也是文人雅士的一處有名的聚會場所。
墨北山道:“正是會賓茶樓。”
虞慶之到這會兒還覺得別管在哪兒,只要把事情辦了就可以。
“你們掛本王的單就行了。”
墨北山趕緊謝恩:“我們就是掛了王爺的單子。”
虞慶之微笑着問:“本王很好奇你是怎麼說動孟大人那塊石頭的?”
“嗐。”墨北山沾沾自喜,“我都沒費一個字。”
這就奇了怪了,怎麼又臭又硬的孟啓嵐,突然就這麼柔順了?
好奇之餘,虞慶之問:“那你是怎麼說服他的?”
墨北山笑道:“都是何小姐的功勞,她幾句話往哪兒一放,真是四兩撥千斤,一舉把孟大人拿下!”
虞慶之一把將手裏的毛筆甩到她臉上:“拿下?誰拿下誰!”
墨北山懵懵道:“何小姐拿下孟大人啊。”
虞慶之簡直要被他氣死:“你用本王的錢,讓他們倆之間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