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曜掛帥出征。
百里玄燁親自到城門相送。
先是慷慨激昂的說了一番話。
又親自斟了水酒給風曜,以及他身後的十大副將。
爲他們踐行。
蘇雨昕看着風曜穿着黃金帥甲端坐在黑梟上,眼眸不由的溼潤了幾分。
有不捨,有擔憂,甚至還有衝動要跟着風曜一起出徵。
只不過最終都忍住了。
她不想讓風曜擔心,甚至還給了風曜一個放心的甜笑。
風曜見狀,心尖似被撓了一下。
如果不是在衆將士衆百姓面前,他都想把他的小丫頭緊緊抱進懷裏,然後印下一個深吻。
不管他們再如何不捨,分別的時刻還是很快就到了。
出征號角吹響,馬蹄聲陣陣。
蘇雨昕站在城牆上,看着風曜以及衆將士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眼淚終於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娘娘,我們回去吧。”青雀扶住蘇雨昕的胳膊,說道。
“好。”良久,蘇雨昕才抹去眼淚兒,點點頭。
下了城牆後,蘇雨昕並沒有回太子府,而是去了廣濟寺。
爲風曜一行人點了海燈,爲他們此行祈福。
戒嗔大師又送了她一枚平安扣,讓她日夜貼身帶着,直到風曜歸來。
並且很嚴肅的告知,這枚平安扣,除了她自己,不能讓外人知道。
“爲什麼?”蘇雨昕很疑惑,只是個平安扣而已,爲什麼要避人?
“天機不可泄露。”戒嗔誦了一聲佛號後,說道:“你只需謹記就好。”
“多謝大師。”蘇雨昕將平安扣收起來,放進隨身攜帶的荷包裏。
戒嗔看了一眼,微微搖了搖頭。
放在那裏,並不安全。
只是他已經做了泄露天機的事情,不宜再多開口。
否則事情很容易會朝着不可控的發現發展。
與戒嗔大師又交談一二後,蘇雨昕這才起身告辭。
離開前,戒嗔大師好幾次都看向蘇雨昕腰間的那個荷包。
只是蘇雨昕一直都沒有留意罷了。
看着蘇雨昕離開的背影,戒嗔大師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
接下來,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離開廣濟寺後,蘇雨昕直接回了太子府。
本想着回去之後就按照戒嗔大師所言,好好安置那枚平安扣,可沒想到在府門口遇到了不速之客。
一輛看起來很奢華的馬車停在太子府的門口。
馬車的族徽很陌生,上面刻着一個連字。
蘇雨昕皺了皺眉頭。
正想詢問門口的侍衛,就見車簾挑開,鍾國勝從上面走了下來。
“太子妃表嫂。”鍾國勝笑眯眯的招呼道。
“表弟不是前段時間回家了嗎?什麼時候又來的盛京城?”蘇雨昕問道。
“剛剛到。”鍾國勝說道。
“殿下出徵的事情,你知道了嗎?”蘇雨昕問道。
“知道了。”鍾國勝撓撓頭,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一直都在打聽着等着殿下出徵呢,這件事情他當然知道。
“本來若是快馬加鞭,沒準兒能趕上。誰知中途有事兒耽擱了一兩天,就錯過了。”鍾國勝又特意解釋了一句。
“錯過也無妨。”蘇雨昕掃了鍾國勝一眼,說道:“如今殿下不在府中,你若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找我。”
“行了,大熱天的,別在府門口了,進去坐吧。”蘇雨昕說着,就要上臺階。
“太子妃表嫂等等。”鍾國勝忙的叫道。
“怎麼了?”蘇雨昕頓下腳步,扭頭問道。
鍾國勝撓撓頭,越發不自在起來。
“有什麼話就直說。”蘇雨昕回頭看向鍾國勝,淡淡的說道。
“馬車裏,還有其他人。”鍾國勝頓了半天,纔不自然的說道。
“其他人?”蘇雨昕看了一眼馬車。
“嗯。”鍾國勝艱難的點點頭:“馬車裏坐的是我二姨媽,也是殿下的二姨媽。”
蘇雨昕知道,鍾國勝是風曜三姨媽家的兒子。
已故的孝仁皇后,是風家的大姑娘。
“原來是二姨媽,那就一併請下車,進來坐吧。”蘇雨昕站在原地,並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
鍾國勝聞言,吞嚥了一口唾沫,顯得越發艱難起來。
“怎麼了?二姨媽不方便下車?”蘇雨昕問道。
鍾國勝支支吾吾的,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二姨媽那種要求,在他看來就是無禮的。
更何況,表哥表嫂的身份本就不普通。
他們是大梁的太子和太子妃。
可他拗不過二姨媽。
只好遵命。
但是那些話,他實在說不出口。
其實他們前幾日就到了京郊,只是一直沒有進城。
打聽着太子表哥掛帥出征後,這才徑直往太子府來。
瞧鍾國勝支支吾吾的樣子,蘇雨昕心裏已經瞭然。
這二姨媽看來是想給自己個下馬威。
蘇雨昕心裏冷哼一聲。
別人若是和氣,她自然也和氣,畢竟二姨媽是殿下的母族。
她身爲殿下的妻子,自然會好好招待。
可若是想要擺譜欺辱自己,門都沒有。
“二姨媽是腿腳不便嗎?”蘇雨昕並有壓低聲音,只是語氣淡淡的:“麥子,你去讓人擡藤凳來。”
“我腿腳好着呢。”蘇雨昕話音才落,馬車裏突然傳出一個略帶薄怒的婦人的聲音。
蘇雨昕笑笑,並沒接話。
麥子已然轉身,去找人擡藤凳了。
鍾國勝一看蘇雨昕這笑,心裏就咯噔一聲。
太子表嫂這笑,和太子表哥的笑簡直太像了。
反正太子表哥要是冷不丁的這麼笑的時候,就表示有人要倒黴了。
想到這裏,鍾國勝忙的走到馬車邊,說道:“二姨媽,表妹,快下車。”
馬車裏沒有動靜。
“二姨媽,適可而止。”鍾國勝的臉貼在車簾上,壓低聲音說道。
可馬車裏,卻依舊沒有動靜。
鍾國勝都恨不得直接挑開車簾,將馬車上的兩個人給拽下來。
他早就和二姨媽說過,太子妃不是好惹的。
可偏偏二姨媽聽不進去。
他這個做外甥的也沒法。
瞧着鍾國勝一臉爲難的樣子,蘇雨昕終於開口了:“不着急,藤凳應該很快就到了。”
畢竟當初賭石,她也是狠坑了鍾國勝一把的。
如今幫他下個臺階,又不是什麼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