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寒暄過後,夏至便給錢老夫人診了脈。
之前錢老夫人病着,宮裏的皇太后也病着。
他一直都是守在皇太后那邊。
再加上後來蘇雨昕又有了身孕,他就更忙了。
所以錢老夫人這邊,他一直都沒來看過,只有錢太醫和另外幾個太醫來看過。
也是他們診出錢老夫人時日無多來。
夏至診過之後,又問道:“之前喝的什麼藥?藥方拿來給我看看。”
一旁的嬤嬤忙的去拿藥方來。
夏至看過之後,說道:“之前的方子是對的,之後就還按這個喫就行。另外,我再給老夫人開一副藥丸,隔三天喫一次,每次都要用五倍子的蜂蜜水送下去。”
“五倍子的蜂蜜……”嬤嬤一愣。
“我那裏有,一會兒叫人送過來。”清平說道。
“除此之外,趁着天氣晴好的時候,多出去曬曬太陽。”夏至又說道:“平日的時候,要保持好心情。”
“夏神醫,你只管告訴我,還有多少時間。”錢老夫人問道。
“壽數的事情,得從閻王殿的生死簿去看,我可看不到。”夏至笑笑:“不過老夫人身體不錯,平日裏好好保養的話,湊個整也不是不可能。”
“你就別拿話哄我了。”錢老夫人擺擺手:“前段時間錢太醫那些人給我診完脈,臉色可難看的很,而且我自己的身子自己也知道。”
“那您就沒覺得這幾日身子輕快了很多,夜裏睡覺也好了,白日裏精神也好了,喫飯也有胃口了?”夏至問道。
錢老夫人回想了一下:“你這麼一說,倒是有。”
“之前身上確實有病症,但您不是吃藥了嗎?雖然不能馬上藥到病除,但會慢慢抽絲剝繭。”夏至說道。
“這麼說,我能活到越兒和一一成婚,更能親眼看着我曾……”話至此,錢老夫人突然住了嘴。
雖然已經有了婚書,但是別人不知道啊。
她不能壞了一一的聲譽。
等到他們成婚的那天,她得想個法子讓所有人都知道,越兒和一一早就領了婚書。
有喜也是名正言順。
“您好好吃藥,保持好心情,肯定沒問題。”夏至篤定道。
瞧着夏至篤定的樣子,童一一和清平心裏都鬆了一口氣。
已得怪醫真傳的夏神醫,她們自然是相信的。
不過鬆一口氣的同時,童一一還有些緊張。
本來是瞧着老夫人精神不好,又得知老夫人壽數不多,她才撒了這個彌天大謊。
等老夫人好起來後,她該怎麼圓謊?
就說不小心跌倒,孩子沒了?
那和錢越成婚的事情又要怎麼說?
就說自己喜歡上別人,已經和錢越和離了?
對,到時候就這麼說。
反正等這次離開後,自己日後也不會再來京城了,名聲如何並不重要。
而錢越還要在京城過一輩子呢。
心裏打定主意後,童一一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等到晚上錢清殊,錢夫人和錢越得知夏至的那番話,一個個都開心至極。
尤其是得知夏至背地裏也是這麼和清平說的。
雖然不如在老夫人面前說的那麼輕鬆,但也是這個意思。
剛痛失了一位親人,他們實在不想再眼睜睜的看着另外一位親人痛失。
“一一是我們的福星。”錢夫人說道。
“是啊是啊。”錢清殊立刻點頭附和道,自從這丫頭住進來後,母親的病症就立刻得到了緩解。
她是他們全家的福星。
及至傍晚。
童一一正在院子裏耍刀。
一身短打,虎虎生風。
小臉紅撲撲的,沁着一些薄汗。
錢越就站在廊子下看着。
童一一武功很高,刀法也精妙。
就算錢越這種半吊子,在心裏也不由的讚歎起來。
練完之後,童一一完美的收了刀。
然後扭頭看向錢越:“錢大人找我有事兒?正好,我也找錢大人有事兒。”
錢越這才走過去。
童一一大喇喇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擡手抹去額頭上的汗珠兒。
“這幾日倒春寒很厲害,還是去屋裏坐吧。”錢越說道:“你纔出了一身汗,石凳又冰的厲害,小心病了。”
“哪裏有那麼嬌氣。”童一一雖然如此說着,卻還是起身往屋裏走去。
她倒不是擔心自己會生病。
而是擔心錢越。
她練武之人,體魄強壯,就算再冷的地方,她也不是沒去過。
想當年,她曾趴在雪地裏逮一隻野兔子。
爬了一天一夜呢。
眼前這點兒冷,着實不算什麼。
錢越跟在童一一的身後進了房間。
這裏是原本他的房間。
童一一也纔沒住多久,錢越就感覺這間屋子裏,到處充滿了少女的馨香。
“今日夏神醫給老夫人診了脈,說老夫人只要保持好心情,很快便能好起來。”童一一說道。
“謝謝你。”錢越擡起頭,說道。
“我並沒有做什麼。”童一一忙的擺擺手:“老夫人能好起來,我也很高興。”
“祖母很喜歡你,所以瞧見你心情就好,心情好了病情纔有利於恢復。”錢越又說道。
“我會一直待到祖母完全好起來的。”童一一說道:“到時候,我也已經想好了辦法,不會拖累你。”
“辦法?”錢越一愣。
“嗯。”童一一點點頭:“到時候就說我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後孩子摔沒了。然後再說我喜歡上了別人,所以與你和離了……”
“你喜歡上了別人?”錢越擰起眉頭,問道。
“不不不,不是的。”童一一忙的擺擺手:“我們本來就是假的,總不能這麼假一輩子,這樣說不會損害你的名聲……”
“那你的名聲呢?”錢越問道。
“我將來又不會留在盛京,名聲什麼的,並不重要。等我離開盛京後,人們自然就會慢慢淡忘了這些事情。”童一一攏了攏耳邊有些鬆散的髮絲,說道:“其實於我們兩個人都無害。”
“這件事情我會解決的,你就不用操心了。眼下還要勞煩你,多陪陪祖母。”錢越說道。
“好。”童一一點點頭,心裏說不出是種什麼滋味兒。
他要怎麼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