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迷案追兇 >第三十三章:窮山惡水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絕對不是一種地域歧視或者羣體歧視,而是一種不可迴避的客觀存在的社會現象。

    因爲一些地方的自然條件較差,居民的生活方式和生產方式都受到了嚴重限制。每個人都在使用原始的求生本能,而不擇手段地活下去,這是一種人性,卻漸漸成爲了一種習慣。潛移默化地對身邊的人以及自己的後代形成影響,這樣長久的實踐塑造出來的人和精神是難以教化的。

    他們因爲人際關係簡單導致的語言衝突純粹;因爲法律意識淡薄所以使用原始手段;因爲初入社會缺乏安全感;因爲生活太貧困導致素質教育匱乏。

    說到底,這是一種被環境所影響的心理扭曲。

    客觀存在的現象,是不可以忽視的。而那種阡陌交通,雞犬相聞,民風淳樸,路不拾遺的美好生活,只存在於人們的美好幻想之中。

    就好比現在,誰能想到,一個相對於棓塔村其他村民來說,識文斷字、知書達禮、樂於助人的景大開,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他接受過教育,有着超前的頭腦,他養羊致富,無私幫助落難至此的單宣和秦晶,心懷善念的養育棄嬰景嫣,這麼多年來一直視如己出。

    可是因爲一場天災,一場大病,讓他徹徹底底變了一個人。

    他變得混喫等死,醉酒度日,因爲他接受不了現實生活的落差,看不到未來的希望。

    他把自己身上種種的不如意,全部發泄在蓮妹身上。

    這,就是家庭暴力的根源。

    倘若生活事事都順心,又有誰會崇尚暴力呢?

    我和黎夢、薛杭,在鄉鎮派出所民警的帶領下,來到了平峽市林軒縣棓塔村的景大開家中。

    通過對蓮妹的調查詢問,我們得知了景嫣的情況,她曾經是單宣和秦晶迫於生活無力撫養的棄嬰,而在一個月前,因爲單晉風需要骨髓移植配型,單宣和秦晶又找到了景嫣,並把她接回了寧州市。

    蓮妹因爲現在的家庭環境,以及發瘋的景大開,選擇了極力把景嫣送走,讓她脫離苦海。

    就在這時,景大開醉酒醒來,對蓮妹進行無端的辱罵。

    礙於我們是警察的身份,我們一直在強壓着心中的怒火,因爲這畢竟是家事,我們不太好插手。

    而且家庭暴力在我國的法律上,並沒有明確的詞條。

    關於家庭暴力,也要看具體的情況,有可能涉及的罪名有:暴力干涉婚姻自由罪、虐待罪、故意傷害罪、故意殺人罪、侮辱罪等罪。

    而且現在就算我們把景大開抓起來,沒有從根源解決問題,等景大開出獄,只能是無盡的惡性循環。

    因爲我們不可能永遠守在蓮妹的身邊。

    我們雖然理性,但不代表所有人都能理性。

    就好比現在,身邊的黎夢忍無可忍,直接快步衝向了景大開居住的東屋。

    以我們對她的瞭解,她很有可能會掏出手銬,直接把景大開抓到派出所。

    解決不了根本矛盾,一切的方法只能是激化矛盾。

    見狀,我們趕緊跟着黎夢,一起跑去了東屋。

    “你特麼誰啊?”

    景大開看見衝進屋子裏的黎夢,怒氣絲毫未減,反而更添了幾分。

    “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我是寧州市公安局的警察!”黎夢死死盯着他,厲聲說道。

    “警察?特麼的,你個臭婆娘,還敢報警了是吧?!”景大開看向站在門口低着頭,一言不發的蓮妹,咒罵了一句。

    蓮妹沒有開口說話,她甚至沒有擡頭看景大開一眼,常年的家庭暴力已經讓她養成了唯唯諾諾的性格。對待這種事情,她早已經習慣了忍耐,因爲她沒有辦法反抗,也不能反抗。

    見蓮妹不說話,景大開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光着腳跳下土炕,抄起炕邊的一把掃帚,對着蓮妹腦袋打去。

    黎夢見狀,快步上前把蓮妹護在身後,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高速落下的掃帚,死死抓住。

    “你!”景大開見狀,驚呼一聲。

    “景大開,我正式第一次警告你,你現在的行爲涉嫌故意傷害罪!”黎夢一手抓着掃帚,一手護着身後的蓮妹,厲聲警告了一句。

    “你個臭娘兒們,也敢來教訓老子是吧,在這個家,老子就是天!老子就是王法!”景大開扯着脖子吼了一嗓子,用力想收回掃帚,但是被黎夢死死抓住,動彈不得。

    “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你現在涉嫌公然辱罵警察,我現在第二次警告你!”黎夢厲聲警告着,她現在強壓着心中的怒火,按照規定的執法程序進行警告。

    “行,你們行,那老子今天就連你也一起收拾!”

    景大開氣的額頭青筋暴起,他已經紅了眼,鬆開手裏的掃帚,轉頭又從炕上拿起一把掃炕笤帚。

    “景大開,我正式第三次警告你,你現在的行爲涉嫌襲警!”

    黎夢把手裏的掃帚狠狠地摔在地上,又一次警告道,作出執法控制動作。

    這個動作,往往伴隨着手持警用施法器械,通常是警棍。

    “襲警?!我襲你馬!”景大開怒目圓睜,舉起掃炕笤帚,朝着黎夢的腦袋打去。

    黎夢正要採取相應措施進行反擊,只見景大開的眼前突然閃過一個人影。

    薛杭快步上前抓住景大開的手腕,反手一轉,就奪下了他手中的掃炕笤帚,同時把他的手臂反關節控制在身後。

    與此同時,薛杭的另一隻手已經從腰間取出手銬,將他反手拷住。

    整個一套動作乾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蹲下!”薛杭壓住他的肩膀,厲聲吼道,同時用力把他按在角落裏蹲下。

    景大開懵了,他懵得很徹底,但同時,他也醒酒了。

    “打人了!警察打人了!”景大開立刻換了一張無辜臉,高聲喊叫着。

    我站在臥室門口,看着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景大開,無奈地搖了搖頭。

    站在我身邊的鄉鎮派出所民警,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把他送到鄉鎮派出所吧。”

    “起來!”薛杭抓着景大開的衣領,把他拉起來。

    說完,就要把他帶走。

    就在這時,全程一言不發,且一動也沒有動的蓮妹突然撲到景大開的身邊,向我們哀求道:“別把他帶走,我求求你們了,別把他帶走行嗎?”

    這一刻,我們所有人都懵了。

    蓮妹長期遭受景大開的家庭暴力,一直默默忍受,這次有我們警察幫忙,她應該高興纔是,爲什麼會是這種態度?

    “蓮妹啊,你讓我說你什麼好。”民警很是無奈地說道。

    “可他是我男人啊……”蓮妹乞求的目光看着我們。

    這一刻,我深深的明白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法律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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