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些想念家裏的飯菜和那滿櫃子的醫學書籍,還有媽媽身上梔子花的香氣。
不知道那個世界的自己,是活着還是死了呢?
活着的話,應該也是個植物人的狀態了,爸爸媽媽一定傷心極了。
身上的傷口已經結了痂,後背的傷口刺撓的癢,雲珠想抓撓卻抓不到。
許久未見陽光,今日攢足了力氣,爬下牀,爬上門口的竹榻,暖暖地睡着了。
上官若歌站在別苑的不遠處,盯着那黃袍的侍衛,握緊了拳頭。
爲什麼,爲什麼你命那麼好,這樣都死不掉?
“上官雲珠,你擁有的遲早有一天都是我的!”見有人來,若歌扭頭便走掉了。
雲珠大好,老祖宗的心情也跟着爽朗起來,對若歌說話也柔和了三分,只是對喬姨娘,依舊時不鹹不淡。
上官封受傷,喬姨娘也是衣不解帶的照顧着,近幾日更是攛掇上官封將她擡成正室。
“老爺,南宮離走了那麼多年了,您許諾給妾身,什麼時候能兌現?”今日上官封病假結束,照例該是去上朝了,喬姨娘繫着腰帶,問了一嘴。
上官封低頭理了理官服,“改日再說吧!”
喬姨娘不樂意了,“改日改日,老爺你都說了那麼多個改日了,到底要改到什麼時候!”
上官封眼神一凜,“胡鬧!首輔夫人是要接受皇帝誥命的,你到時候拿什麼去接受誥命?”
這下,喬姨娘沒話了,就算自己未曾流落青樓,依着自己的家室,也未必有資格去宮裏受封。
“那這管家的權利,總能給妾身一些吧,老爺不是不知道,老祖宗對妾身,可一直是看不慣的!”
“胡鬧!”
上官封手一甩,出了房門,留下喬姨娘在原地直跺腳。
“孃親,用早膳了。”上官若歌帶着丫鬟來佈菜,便看見喬姨娘氣的直喘粗氣。
“大清早,誰又惹孃親不開心了?”上官若歌給喬姨娘捏着肩膀,“消消氣。”
“還能是誰,還不是你那死鬼爹爹,當年說的好聽,什麼擡我做正房的夫人,如今再三推脫,今又嫌棄起了你孃親的出身,你說,我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啊!”說着,便又抹氣淚來。
“孃親,彆氣,這正房做不得,那管家的權利在過不了幾年邊也能落進我們手裏,祖奶奶年事已高,還能撐得幾年?”
喬姨娘一聽,也覺着有道理,可轉念一想,“還有云珠那臭丫頭呢!”
若歌給喬姨娘端了一碗小米粥,“孃親,你忘了,雲珠可是郡主,成年了可是有府邸的,到時候也管不到我們了,這上官府不還是我們的天下?況且·····”
況且,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上官若歌活到成年!
太醫院的院判親自來給雲珠診了脈。
雲珠摸了摸那白花花的長鬍子,好奇道,“周太醫,你這鬍子真像聖誕老人!”
聖誕老人是誰?周太醫也是聽的摸不着頭腦。
“郡主的脈象平穩,傷口也已經結了痂,這幾日發癢可千萬別撓,會留下疤痕的!”周太醫收了診脈的搭手,裝回藥箱裏。
“有勞周太醫了。”秋玲幫周太醫提了藥箱,送了出去。
轉身進來,秋玲便責備道,“若是皇后娘娘知道,太醫院的要您是一口也沒喝,怕又要治奴婢的罪了。”
“你不說我不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雲珠樂呵呵一笑,竟把秋玲也逗笑了。
“郡主,您到底是什麼時候修習的醫術,都趕得上太醫院的太醫了!”前幾日秋玲頭風發作,也是吃了雲珠開的藥方,神奇般藥到病除。
雲珠小大人一般,回憶道,“很小的時候,爹爹總是罰我跪祠堂,一跪就是一天,我百般無聊,便拿醫書來看,時間久了,也是懂得一些。”
聽到這,秋玲也嘆氣道,“郡主受苦了。”
“不苦,不跪祠堂,也不能幫你治頭風呢!”
這麼多時日,秋玲有時候竟有一些郡主不是小孩子的錯覺。
“今日已經是初四了,郡主大好,便要及時進宮入學了。”
雲珠慘嚎一聲,仰面躺在牀上,“我不想上學!”
“那可不行,皇上下的旨,若是不去可是抗旨啊!”秋玲驚呼道,雲珠則捂着耳朵。
不聽不聽王八唸經,本姑娘可是保送醫學生,現在要去再造,背那些四書五經!
折磨啊!靈魂和身體的雙重摺磨!
“不然你去告訴皇后娘娘,我身上疼,胳膊疼,後背疼,腿疼,反正渾身上下哪哪都疼!去不了,沒有個五六個月好不了!”雲珠氣惱的直在牀上打滾!
記得上小學的時候,也是這樣在牀上裝病撒潑,最後卻被親爸一眼識破,直接扛着去了學校!
突然,雲珠想起了什麼,“那個祁鎮也去?”
祁鎮?秋玲愣了一下,“太子爺?太子爺可是三歲就熟讀了四書五經,六歲變成做國論,怎會再去太學唸書?”
就那個紈絝模樣、傻不隆冬、擅長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太子?
居然是個神童?
“皇上至今沒有公主,宮裏倒是有十三個阿哥,都在讀書的年紀。”
什麼?十三個阿哥?那自己豈不是萬花叢中一點綠?
呸!
萬綠叢中一朵花!
雲珠盤着腿坐在榻上,“那個,秋玲,我又沒有新衣裳?”
說着,從榻上蹦了下來,往衣櫃裏翻着,翻來翻去都是一些老一套的衣服!
“不好看,這個也不好看!這個,也不好看!”
雲珠一邊挑一邊扔,秋玲跟在後面一邊撿,“郡主,你這是做什麼呀!”
小小的身子從笨重的紅木衣櫃上下來,“秋玲,我要新衣服!”
秋玲抱着一大堆散落的衣裳,“郡主,咱這衣裳已經多的堆不下了啊!”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新衣服,我要做南梁最美的郡主!本郡主要驚豔他們!”雲珠小腰一掐,白嫩的臉蛋肉乎乎地,兩個小揪揪也隨之搖動。
秋玲無奈,“郡主,我這就去給您請上京城最好的製衣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