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侍衛,這是何意?”
爲首的葉長坤禮貌一躬身,“秋玲姑娘,皇上請嘉寧公主去一趟福壽宮。”
秋玲看了一眼後面的幾個帶刀侍衛,“去福壽宮,需要這麼大的陣仗?”
“公主去了便知。”
雲珠聽外面嘈雜,便爬起來朝外走去,赤着腳踏出高高的門檻,“秋玲,何事?”
“公主,皇上請您去一趟福壽宮。”葉長坤拱手一禮,“至於何事,公主去了便知。”
雲珠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秋玲,帶上衣裳。”
“皇上說了,您一個人去,秋玲姑娘另有去處。”
雲珠狐疑的看了一眼葉長坤,“秋玲要去哪?”說着,赤着腳跑下來,將秋玲往身後拉扯了一下。
葉長坤明眼看着一時半會帶不走人,對着後面幾個人就招了招手,“帶走!”
一個半大小孩怎能抵得過的過幾個身強力壯的侍衛,推搡間雲珠便被狠厲地推倒在地,之前的腿傷還沒有完全復原,這一下摔的傷口又霎時刺疼的了一下,腳底板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劃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公主!”秋玲撲過去扶起雲珠,身上的衣裳已經摔的髒了,腳上的血在地上踏出了一個血腳印,“您沒事吧!”
雲珠倔強的擋在前面,衝着葉長坤吼道,“你幹什麼!我犯了什麼逆天大罪,讓你們這樣對我!”
葉長坤做了個“請”的姿勢,“公主,請。”
“公主,奴婢沒事的,您要保護好自己。”秋玲握了握雲珠的手,搖搖頭,“我們沒做什麼,公主放心。”
帆今日夜不在宮中,長樂宮只剩秋玲和幾個年幼的小宮女,此時也只能畏畏縮縮的呆在一邊不敢說話。
“走!”
秋玲與雲珠兵分兩路,事發匆忙,雲珠只能拖着傷腳走在葉長坤後面,速度略有些慢。
“公主,還請您快些。”葉長坤顯然有些不耐煩,雲珠回頭看了眼遠處被帶上腳鐐的秋玲,心裏的陰霾愈發濃厚。
南宮玉躺在牀上,虛弱的閉着眼睛。
牀榻已然換了新的,連錦被也換了一牀新的厚實的被子。
皇帝坐在榻邊,眉頭緊鎖。
“皇上,公主到了。”薛桂進來稟報,卻刻意將小小的雲珠擋着不讓皇帝看見。
“你擋着做什麼?”皇帝急了。
“皇上,公主她······”
薛桂一讓開,皇帝的瞳孔明顯緊了一下,“怎麼弄成這樣了?”
金美妍站在一旁,奚落道,“呦,這公主殿下,怎麼弄成了這幅德性,這長樂宮難道連雙鞋子都沒有嗎?”
雲珠略微擡起了腳,滿腳污垢,和着血跡在地上印上了一個小小的血泥印子,雲珠跪倒在地,堅毅的小臉擡了起來,“父皇,兒臣不知做錯了何事,得葉侍衛如此對待,還帶走了秋玲。”
雲珠說完望了望牀上躺着的南宮玉,“皇額娘這臉色看着不大好,可需要兒臣號脈查看一番?”
雲珠愈發糊塗了,“昭惠妃娘娘又是何事?皇額娘身懷六甲,在宮中修養,不曾去過雲珠那裏,這幾日也未曾召見雲珠,又何來我知曉呢?”
皇帝看着雲珠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懷疑,“罷了,先讓周太醫給你看看傷勢如何?”
“慢着!”雲珠跪着,雙手合起,“雲珠的傷勢不足掛齒,還請父皇明示!”
“呦,公主這玩兒苦肉計呢!皇上又怎會上你的當!”
皇帝瞧了一眼金美妍,卻也沒反對,“丫頭,朕問你,那一罈子青梅,可是你醃製的?”
“是兒臣!”
“那這事情不就清楚了,定是公主怕皇后娘娘誕下女兒,特‘好心’加了那山楂粉,那味道啊,臣妾聞了都暈着呢!”金美妍也是見縫插針,不放過任何一個火上澆油的機會。
“山楂粉?兒臣怎會添加山楂粉?兒臣跟師父學醫,別說心知肚明,就連藥鋪不懂藥理的學徒都知道有孕之人不可食用山楂,兒臣又怎會明知故犯?”
雲珠心裏一驚有了本譜了,這酸梅里面的“山楂粉”定是另有其人!只是,誰會想到用這一招來陷害自己?
“公主這話說的好笑,不是你加的,還能是皇后娘娘自己加進去的?”
“兒臣並······”雲珠的話未說完,皇帝指了指旁邊那罈子。
“罈子還在那,你自己聞聞!”
雲珠爬了過去,腳上的血延續了一路,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線。
一掀開紅布,一股濃郁的酸味,夾雜着山楂的清甜香。
雲珠看向秋霜,“這罈子之前放在哪裏?”
“回公主,就放在小膳房,沒人動過。”
“那日我和秋玲送這罈子青梅來的時候,明明沒有山楂的味道,況且,你今日拿出來的時候,難道沒有聞出來?”這一問,秋霜怕了。
“回公主,奴婢學識淺薄,哪裏能想到這樣的事情,只覺得是梅子發酵的又深了些。”
“公主好會說笑,一個下人,即便是跟在皇后娘娘身邊的,又怎能分辨的出山楂粉和梅子發酵的區別?皇上您說是不是?”金美妍成功的把鍋甩給了皇帝。
眼前的局勢很清楚,秋玲被帶走定是會嚴刑拷打,金美妍這得理不饒人的樣子怕也是落井下石的高手,皇帝一時心煩定也不會阻着金美妍,南宮玉也正昏睡面對外界一無所知。
雲珠,孤立無援。
“皇上,老奴覺着公主不至於做出這樣的事來,不如先讓公主處理傷勢,然後從長計議。”薛桂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站出來替雲珠說了句話。
“微臣也覺得,眼下並不是山楂成熟的季節,想要弄到如此大量的山楂粉絕非易事,還請皇上明察,且公主傷勢嚴重,如若再不處理,恐怕難治了。”周太醫本就欣賞雲珠出色的醫術,皇帝頭風那次,還出手救了他一命,他也並不是相信雲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