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桂在一旁想勸也插不上話,好不容易尋個喘氣的時機,“國師大人,國師大人,皇上絕對不是您說的這樣,國師大人,軍機大臣還在裏面,您聲音可小一點吧!”
宗離席地而坐,“小一點,什麼小一點,一個臭婆娘都能左右的了他的心思,當什麼一國之君!我徒弟才九歲!九歲!不分青紅皁白拖着就走!秋玲那多好一個丫頭,現在慎刑司呆着的都沒個人樣了!”
薛桂就差上去捂着宗離的嘴巴,“我的國師大人啊!那葉長坤也是新上來的愣頭青,做事沒個輕重的,太子殿下已經罰了,聽說還傷的不輕呢!”
“傷的不輕?”宗離擡頭瞅了一眼薛桂,“那就叫傷的不輕?那叫活該!什麼樣子的人才能在這大冷天的赤着腳走!那是死刑犯!誅九族的人!”
“是是是!老奴明白!國師大人教訓的是!老奴也心疼公主,不過是皇上一時心急,老奴也着急,纔沒說明白!老奴的錯!老奴給國師大人請罪!”薛桂賠着笑。
“你!就你!薛桂!你沒心沒肺,虧得我徒弟平時對你那麼好!你!!!!!!”宗離實在想不到別的形詞,噎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說完了沒有!”皇帝冷着臉從書房裏出來,幾個軍機大臣從後面訕訕的溜了,怕是多留一刻項上人頭都要搬家!
宗離脖子一橫,“怎麼!想發火!敢做不讓人說?昨天什麼天氣!你個老皇帝在屋裏還得點個火爐,我徒弟呢?穿個單衣赤着腳,渾身的傷,被你那個狗屁妃子罰在庭院裏跪着!”
皇帝的瞳孔緊了一下,“我······我沒讓她這麼做!”
“你是沒讓她這麼做,可是你默許了!老皇帝,怪不得你能做皇帝,你心狠手辣!”宗離指着老皇帝,從地上爬起來。
“呸!你沒心!你哪來的心!我呸!”
“國師大人,您可少說點吧!”薛桂在一旁不停的勸着宗離,可皇帝卻是一言不發,臉色愈發難看。
宗離罵的累了,和皇帝面對面對峙,皇帝半晌說了一句,“我的孩子沒了,雙生胎!兩條命!”
“孩子?你有十三個兒子了!可雲珠只有一個!老皇帝,別在我面前賣深情,當年你也是一模一樣的表情,我可告訴你!別說我徒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就算做了,我也會護着她,護到底!”宗離甩手離去,留皇帝在原地。
“宗離!”皇帝喊了一聲,“她也是我的女兒,我也不想懷疑她,可是我要給六宮一個交代!”
“交代?老皇帝,別說是兩條命,你自己的手上沾染了多少鮮血你不知道嗎?現在爲了一件模糊不清的事情要一個孩子的命!你於心何忍!”宗離頭也沒回!
皇帝握緊了雙手,閉上眼睛,仰頭嘆息,他何嘗不明白雲珠的處境?
“薛桂!”
“老奴在。”
“下旨,嘉寧長公主禁足長樂宮,無召不得出宮。”
薛桂愣了一下,“皇上,長樂宮可就只剩公主一個人了,所有的丫鬟婆子都讓昭惠妃娘娘找由頭撤了,一個孩子·······”
皇帝瞪了一眼薛桂,“磨蹭什麼,去做!”
“是!”薛桂心裏一萬個不願意,可那是皇命!是天命!
雲珠望了望空蕩的長樂宮,唯一能夠陪伴他的只有五百,雲珠一瘸一拐的走到五百的馬廄,五百正窩在草堆裏。
“五百,我又來了,好巧,這一次,我們又要相依爲命了。”雲珠緊緊的靠在五百的馬腹上,這一次不同的是,五百身上有香噴噴的藥香味道。
五百把雲珠往懷裏摟了摟,好像明白雲珠現在的處境和心思,可惜它卻不能說話。
慎刑司。
一道鞭子毫不留情的落在秋玲的身上,一個五大三粗的獄卒厲聲問,“你到底說不說!”
那鞭子蘸了鹽水,抽在身上那是火辣辣的疼,秋玲痛的幾乎要昏厥,“我······我沒什麼要說···的,公主····什麼也沒···做!”
獄卒嘬了一口酒,“那就是···你做了?”
緊接着又是一鞭子,鮮血順着牙縫往外滲,“我······沒做!我····沒罪!”
獄卒笑了,“我可告訴你,這南梁的慎刑司從來不會有沒罪的人!”
“你····你今天····就算是打死我!我···也沒什麼可說的!”
“行!”獄卒踩在板凳上,“行!嘴是夠硬的!”
將鞭子交給另外一個人,“給我打!往死裏打!再不說!就上老虎凳!”
那人明顯遲疑了一下,“老虎凳?這可是公主的貼身婢女,怕是不合適吧!”
“公主?”獄卒的眼裏有着明顯的輕視,“公主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能保她?昭惠妃娘娘說了,她就是兇手!娘娘的旨意,你敢違抗?”
那人沒敢再作聲,只能照辦,卯足了力氣狠狠地抽下去一板子,那淒厲的慘叫幾乎穿透了整個慎刑司!
雲珠眯了一會,醒來,那夢中,她彷彿聽見了秋玲求救的聲音。
雲珠走到庭院中央,向着西邊跪了下去,“如來佛主,觀音娘娘,齊天大聖、鬥陣聖佛,不管您是哪路的神仙,請保佑我能渡過這一次劫難,保秋玲一條命!求求您了!”
雲珠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直到額頭都有些發紅,一滴淚啪嗒落在地面上。
淑雲殿。
“額娘,你爲什麼要這麼做!你明知道嘉寧沒有罪!她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祁禮大聲的向金美妍吼道。
金美妍看了一眼祁禮,“怎麼跟你額娘說話呢!太學學的仁義禮智信忠孝悌都學哪裏去了?”
“額娘,你快去和父皇解釋!雲珠沒罪!”
金美妍和落英對視了一眼,“她沒罪?那小丫頭心機深得很!你該不會被她騙了吧!整個上京城好女孩那麼多,非要盯着她做什麼!”
“額娘!”祁禮難以置信自己的親額娘竟然是這樣心狠之人。
“行了,在這吵吵鬧鬧的向什麼樣子!出去!”
祁禮還想說什麼,落英拉了祁禮的胳膊,細聲細語,“四阿哥,娘娘今日頭疼,您先回去吧!”
祁禮甩開落英的手,吼了一句,“額娘,我恨你!”
金美妍將手裏的茶盞摔在桌子上,“反了天了!他!敢和額娘這麼說話!”
“娘娘彆氣,四阿哥年輕氣盛,一時半會轉不過來彎也是正常的!”落英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