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老息怒啊，這回真的是銀鈴童自討苦喫，故意去找人家的麻煩，驚蟄山莊的少主是何許人也，比那老莊主要厲害的多，聽聞原本身份更不一般，沈少主已經給了銀鈴童一千五百兩銀票，但是是那銀鈴童不知足，偏要去蹚渾水！”界山幫的大長老面前，一個衣着襤褸的男人正苦口婆心的勸着。
地上屍首分離的銀鈴童，滿身是血，大長老心裏始終按不下這口氣，“我界山幫從未遭受過如此奇恥大辱，這簡直是欺負到我頭上來了。”
“長老，消消氣，這銀鈴童平時也沒少給我們惹麻煩，死了便死了。”
“不對！”大長老忽而反應過來，“你說銀鈴童已經拿了一千五百兩，錢呢？爲什麼沒有交回幫裏？”
那男人轉了轉眼睛，佯裝嘆氣痛心，“大長老您是不知道，這事情已經瞞了許久了，這銀鈴童他·······他賭錢啊！那日拿到了錢，與兄弟們就分道揚鑣了，至於去哪，長老您心裏應該是猜得出一二分的。”
“當真？我怎麼從未有過耳聞說銀鈴童有這樣的癖好？”大長老顯然是不相信的，狐疑的盯着那個男人。
“大長老，這樣的事情怎麼會讓您知道？不光是這一千五百兩，那之前還吞過不少銀子呢！”
“那怎麼從未聽你提起過？”大長老從椅子邊抽出一把暗藏的短刀，直接指向了那男人的喉嚨。
男人明顯慫了，舉起雙手，“大長老饒命啊！小的····小的····小的真的不敢啊，銀鈴童生性暴虐，小的一家老小還在他手裏，小的不想一家老小白白送了性命啊！”
大長老收回了刀子，“罷了，去把他給我埋了，埋的遠些，晦氣！”
“是！是！是！”那男人連忙拖着屍體，旁邊一人提着頭顱就出去了。
夜晚的界山幫到處掛着照明的燈籠，裏面也住着不少的人家。
白日裏的那個男人，鬼鬼祟祟地往自己家奔去，還四處張望着怕有人不懷好意的跟着。
“你回來了。”男人的妻正煮着一鍋粥，冒着騰騰的熱氣，“這衣裳是怎麼了？怎麼那麼多血？”
男人沒管這麼多，從懷裏掏出一疊銀票，“別管這麼多了，拿上這些趕緊走，帶上兒子，離開這兒，越快越好，趁着天黑，快走！”
女兒顯然不敢接這麼厚的一沓子銀票，放下手裏攪着粥的木湯勺，“你哪來的這麼多錢？我不走，你在哪我就在哪！”
男人急了，“你這個女人，怎麼那麼糊塗，難道你想兒子一輩子和我一樣當個山賊嗎？快走！”
“我不走！我走了你怎麼辦！”女人執拗這還是不肯接。
男人將銀票往女人的懷裏一塞，“走！什麼東西也別拿，帶着兒子現在就走！”
女兒看着男人激動的表情，有些動搖，給兒子穿了一件衣裳，收好銀票剛準備要走，那簡陋的木門被一腳踹開。
“想去哪兒啊？”大長老的臉色不太好看，遮住的一隻眼睛是被蒼鷹啄瞎的。
“大長老，沒·····沒想去哪裏，就是讓阿慧帶孩子出去透透氣，在屋裏悶了幾天了。”男人把妻子和孩子往後護了護，“真的····哪兒都沒想去！”
大長老拉起一抹詭譎的笑，衝着後面的人手勾了勾手指，幾個人立刻將石頭從夫妻倆身邊扯了過啦，連女人都被強行按跪在地上。
“石頭，告訴長老爺爺，你爹要你們去哪裏？說得好的話，長老爺爺獎勵你一個大雞腿！”
大長老蹲在那個叫石頭的小孩面前，露出一口薰黃色的牙齒。
石頭好似不怎麼害怕大長老，認真的看着長臉的眼睛，嚥了口口水，“爹爹說讓娘帶着銀票趁着天黑趕緊走。”
“來人，把石頭帶下去，給一整隻雞喫！”
“是！”
女兒狠命的掙扎，大聲叫道，“石頭，不能去！石頭！你回來！石頭！”
可小孩子完全受不住食物的誘惑，他已經吃了很多天的野菜粥了，餓的腸子都是青的。
大長老伸出手，“銀票呢？”
“大長老，您可真會開玩笑，哪裏有銀票，有銀票小的一定交給幫裏！”
大長老有簡單的重複了一遍，“銀票呢？”
男人拉着女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長老，真的沒有銀票啊，你看我們喫的這野菜粥，哪裏像是有銀票的樣子？大長老，求您了，放石頭一條生路吧，他還小！”
“你知道我界山幫的規矩，藏私不至於死，但是殺同伴的就不一定了。”大長老拉了一條凳子，做了下去，拄着一根粗木枝做成的柺杖，打磨的溜水圓滑。
“大長老，放小的一條生路吧，小的真的是沒辦法了！那銀鈴童欺人太甚，他明知道沈家少主的功力，還讓小的去送死！小的不想死啊！真的不想死。”男人說着就哭了，眼淚和鼻涕蹭的滿地。
“說下去！”
“銀鈴童被沈家少主重傷之後，倒在地上，還有呼吸，但是小的實在不想他再活着了，就·······就······”
“就砍了他的頭？分屍？”大長老的聲音越來越嘶啞，像是憋了一大團怒氣。
“······是，大長老饒小的家人一命吧，小的死不足惜，只求您放過石頭和阿慧。”
阿慧被捂着嘴巴，一隻在搖頭，眼淚在眼眶裏直打轉，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殺人是什麼滋味？”大長老接過手下遞來一柄殺牛刀，刀身明亮，反射出男子豬肝色的臉。
男人不敢再說了，只哭饒磕頭。
“給你個機會也不是不可以！”
男子驚惶地擡起頭，“大長老，只要能放過石頭和阿慧，我做什麼都可以。”
“用這把刀，殺了她！”大長老指了指旁邊的阿慧。
男人愣住了，顫抖着接過那把刀，有看了看身旁的阿慧，“大長老，我柞木的刀子從來都不對準家人，既然您執意不放過，那柞木這一世也算是活夠了！”
說完，柞木將刀子對準自己，阿慧睜大眼睛，猛地瞪了後面禁錮她的人一腳，直直的撲向柞木，拉扯住了柞木的手臂，柞木猝不及防，手中沉重的刀子一歪，刀子直接沒入了阿慧的身體。
“阿····阿慧！”柞木徹底傻在了那裏，手裏還握着殺牛刀的刀柄，“你怎麼那麼傻！”
“保····保護好·······石頭！”阿慧的手無聲的滑落。
柞木將阿慧的輕輕放在地上，握住刀柄，直直的刀子抽了出來，“我跟你拼了！”
刀子未及大長老一分，柞木的左胸膛便穿出一把紅色的匕首。
屋子本就不大，兩個惹橫七豎八的躺着，滿地的血跡，讓大長老看了都有些不舒服，“收拾了，收拾乾淨！”
手下人從柞木懷裏抽出那沾着血的銀票，扛着兩具屍體就近丟下了山崖餵了野狼。
石頭坐在大長老的房間，大快朵頤的啃着雞腿。
看見大長老回來，石頭天真的問，“大長老，我爹和我娘呢？”
大長老摸摸石頭的頭，“好好喫，你爹孃下山辦事去了！需要很久才能回來！”
“哦！”石頭埋頭，繼續喫，那肉啊！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