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終於來了。”
“是啊,公主,我們等您好久了。”
“公主,您回上京之後,我們都有聽您的話,再也不去也在採野果子了。”
……
一位老婆婆拎着一個竹筐,裏面是夾着綠色青菜的餅,“公主殿下,這是我們用野蒿子做的蒿子餅,都是普通人家的喫食,還請公主不要嫌棄。”
雲珠忙親自接過,“謝謝婆婆,雲珠特別愛喫這個。”
老婆婆感激的看了眼雲珠,卻又不敢看的太久,怕別人嘲笑她沒見識,昨日烙餅的時候,隔壁的老張頭就笑了她好久。
雲珠將竹筐跨在胳膊上,扶着老婆婆,“婆婆,我走的這些日子,您的兒子如何了?”
“公主還記得?”
雲珠記得,這個老婆婆的兒子是當是染疫病最嚴重的一個。
婆婆嘆了口氣,眼神愈發悲涼,“他…死了。”
“死了?他的病不是已經好了嗎?”雲珠清楚的記着,婆婆的兒子是自己親手治好的。
“公主,他不是病死的!”
“那是……”
“公主走後……”
“咳————”方守玉清了一下嗓子,盯了一眼老婆婆,“公主殿下舟車勞頓,現在可不是你這個老婦嘮家常的時候!”
老婆婆拍了拍雲珠的手,“太守大人說的是,是老婆子我多嘴了,公主還是趕緊進城吧,那邊還等着呢!”
祁鎮在後面跟着,方守玉竟然直接略過了雲珠迎着祁鎮而去。
“太子殿下,下官的府中已經收拾完畢,只是府中簡陋,還請太子殿下見諒。”方守玉此時的表情活脫脫像一隻搖着尾巴的狗。
“公主睡眠不好,榻要軟一些。”祁鎮沒理會方守玉的馬屁。
方守玉卻顯得爲難極了,“下官府中都是簡陋的木板牀,爲了時刻警醒自己,所以並未特意準備軟塌。”
雲珠即刻明白了方守玉的意思,“不必了,此事就不勞煩太守與太子哥哥了。”
“婆婆,婆婆!”雲珠扭頭喊住了那顫顫巍巍離去的老婆婆。
“公主?”
“婆婆,我可以住在您家裏嗎?”
老婆婆愣住了,看了眼方守玉,方守玉眼睛一瞪,說道,“看我做什麼!公主都發話了,還不趕緊照辦!”
“是是是,公主殿下,可民婦的家裏只有草房,怕是……”
“不怕,”雲珠握住婆婆的手,“不知道婆婆家裏有幾間?我們這四個人,還有一匹馬。”
“雲珠!”祁鎮喊住雲珠,“本王派人保護你,沈公子今日便委屈與本王一同住在太守府!”
“不必!沈驚河要貼身保護我,就算是一寸都不行!”雲珠不等祁鎮再開口,便同婆婆一同離開。
老婆婆很高興,“公主,民婦家裏已經許久沒有人去過了,草房簡陋,但足夠住了,回去民婦就把陪嫁的錦被拿出來給公主蓋!”
“太子殿下,我們現在可去公主廟看上一看?”方守玉貓着腰,始終要比祁鎮矮上一頭。
祁鎮停下腳步,“方太守,這公主廟爲公主而建,你這一直圍着本王轉,是何意?”
方守玉憨笑道,“公主廟歲爲公主殿下而建,但下官……”
方守玉瞟了一眼前面的雲珠,“偷偷地給您也塑了一個金身。”
“方守玉,你膽子還真不小!”祁鎮未動聲色,一個金身花費不小,這方守玉是哪裏來的錢?
方守玉見祁鎮面上沒什麼反應,便繼續引着路,“太子殿下,這邊請。”
“本王乏了,明日再說吧。”
方守玉愣了一下,“是是是。”
祁鎮與雲珠分道揚鑣。
雲珠一路上總覺得晏城百姓的臉上表情不對,瀰漫着一絲惶惶不可終日的氣息。
夜晚,老婆婆擺上了過節纔會喫的東西,侷促的站在一邊,“公主別嫌棄,但這是我們最好的東西了。”
雲珠看了看桌上的一小隻雞,和一盤餈粑,一個炒野菜,心裏突然一陣難過,晏城水災幾乎毀掉了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
這些,也許就是最最好的東西了。
“婆婆,這些雲珠都愛喫,可是雲珠更愛喫野菜,這很好喫,對身體好。”雲珠夾了一大口野菜塞進嘴裏,沒油沒鹽,味同嚼蠟。
沈驚河看着雲珠的表情,夾了塊肉想放進雲珠碗裏,雲珠卻按住了他的筷子,微微搖頭。
“婆婆,白日裏你同我說的話,您兒子是怎麼死的?”雲珠放下筷子,問一旁忙碌着的老婆婆。
“我兒他啊,是……”老婆婆還是有些後怕,“公主,民婦想活命,恕民婦不能說。”
“活命?”雲珠糊塗了,這親生兒子死去的真相與自己活命有什麼關係?
“婆婆,您若不說,殿下也幫不了你,殿下此番前來,便是爲了這件事而來。”沈驚河一句話,讓老婆婆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
雲珠看着沈驚河,他發現什麼了?
這話似乎真的起了效果,“公主,您走了之後,晏城一片混亂,老太守死了,朝廷不久便派了一個新的太守,起初這日子還好過些,直到有一天……”
老婆婆的眼神黯淡了下來,“這山裏因爲地震,震出了一座古墓,說是什麼二三百年以前的,有傳聞說,這墓室裏面都是黃金珠寶,人人都想去看看。”
“這新太守一聽有寶藏,便下令將墓室圍了起來,不準任何人往外面說,我兒子是個修建墓室的工匠,新太守便尋來讓我兒下墓,我兒不願意,誰知這新太守便直接捆了我兒,連同幾個壯丁一起扔進了墓室。”
“結果…結果,我兒子出來的時候連個人樣都沒了,別說是黃金珠寶,連根草都沒有,嘴裏還不停的說有鬼,有鬼!就這樣,沒幾天,我兒就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