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聽着就是這個名字。”
微生尋真剛想起身,隨即便又坐下了,“罷了,又沒欺負到咱頭上,就不去湊熱鬧了,木蓮,你也別去打聽什麼,你要知道,禍從口出。”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不去就是了。”
木蓮雖心有不忿,但還是聽了微生尋真的話。
不日,便是雲珠要隨軍出征的日子。
那一身英氣十分的裝扮,高高束起的髮髻,插着素淨的楠木簪子,光潔的額頭上劍眉睿眸,從府中隨着雲端走出來的時候,看的祁川一行人眼睛都直了。
“好一個俊俏的世家公子。”木魚也不由得嘆道。
“什麼世家公子,那是本王妹妹!”祁川敲了一下木魚的腦袋瓜子,“少給我瞎說!”
“那明明就是嘛,公主這身裝束,去那蘭瑟坊,保準那些姑娘連錢都不要!”木魚嘀咕道。
“三哥哥、七哥哥。”
祁川下了馬,伸出手,“上車吧!”
“公主!”
雲珠回了頭,秋玲追了出來,滿眼的不捨,將一個暖手壺遞了過來,“天冷,這個要帶上,睡覺的時候千萬記得暖上。”
說着,秋玲便又掉起眼淚來,礙於秋玲不會武功,雲珠便挑了芳官兒跟在身邊,將秋玲和筷子留在了公主府。
“好了,別哭了,這出征的好日子,哭什麼!”雲珠抹乾了秋玲臉上的淚。
秋玲強硬地笑了一下,笑容飛快的逝去了,“奴婢在家,等着公主的捷報。”
“好,別哭了,等着我的好消息。”
雲珠頭也不回,帶着雲端上了馬車。
宗離和皇帝站在城牆上,望着車馬遠處的方向。
“丫頭最終還是走上了這條路。”皇帝說道。
荊旗蔽空,宗離將手覆在了城牆的青磚石上,“你不覺得她很像當年的你一樣嗎?爲了一個目標,奮不顧身。”
皇帝眼中似乎有心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丫頭簽了婚書,若是此戰勝利,她願意嫁給北梁聞人禹。”
宗離的心慌了,“什麼時候的事!”
“半月了,丫頭誰都不讓說,我知道,是因爲小帝星的事情,她不願意成爲衆矢之的,也不願意與祁鎮翻臉,丫頭是豆腐心啊,軟的狠。”
牆角處,祁鎮停住了腳步。
她居然真的簽了婚書?
本想着看一眼雲珠離去的模樣,卻不經意的聽到了皇帝的話。
失魂落魄的逃回東宮,拿着雲珠的畫像,一壺酒,祁鎮將自己關在了慕雲閣。
慕雲,他愛她,從八歲時,看見御書房裏口齒伶俐的她,在迷瘴森林裏拼死求生的她,在落石下不顧一切救他的她,去救人時告訴他要平安回來的她。
終是,不屬於他了。
“雲珠,對不起,我錯了。”
“我到底要做什麼,你才能回來?回到我身邊?”
祁鎮坐在地上,難受的捂着胸口,縮成一團,他的心丟了,丟在了遠在征途的那個人身上。
“爺?”微生尋真看着祁鎮一臉沉鬱的進了慕雲閣的門遲遲不出來,擔心的敲了敲門。
“太子殿下拒美人於外的習慣可是不好啊!”陰影出,褚幻星走了出來,看着祁鎮落魄的樣子,似乎很好笑。
“爺?”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
祁鎮壓抑了肺腑的脾氣,“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任何人!”
微生尋真的手浮在門前,睫毛垂落,“好,妾身告退,爺保重。”
門外沒有了動靜,祁鎮起身,將酒壺狠狠地按在了畫像之上,一步步的走向了褚幻星。
“你在這做什麼?”
褚幻星有些慌了,往後退着步伐,“我,我什麼也沒幹,我就來這裏看看!我好奇爲什麼會有這麼一座精緻的閣子在這裏!”
祁鎮鬆了鬆指節。一個箭步,擒住了褚幻星的喉嚨,“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生事?你以爲你是誰?”
褚幻星被猛地一掐,喘不過氣來,“我·····我····沒有。”
“這個地方,你髒了它,你要拿什麼擦乾淨?”祁鎮滿目的戾氣,“要不,就拿你的血吧!”
長久的壓抑,祁鎮差點忘記了,他是那個殺伐果斷、滿手血腥、令人聞風喪膽的太子啊!
褚幻星的腦海本能閃過一絲求救的信號,奮力的喊出,“太子····哥哥!”
祁鎮怔了一下,突然鬆了手。褚幻星跌倒在地上猛烈的咳嗽,大口的呼吸。
“你······”
一聲“太子哥哥”恍然間令自己的手臂失了力氣,酒精的刺激,讓祁鎮剛剛有了那麼一絲的幻覺。
褚幻星咳着咳着笑了,“原來,她已經成爲你的心魔了,她真的那麼重要?”
“你,出去!”祁鎮雙手支撐這書案,指着門,“出去!”
褚幻星彷彿是執意要試探祁鎮的底線一般,爬起來,靠近祁鎮,喚了一聲,“太子哥哥。”
祁鎮一把拽過褚幻星,壓在書案上,褚幻星的身後就是雲珠的那副畫像,可惜,酒壺倒了,溼了一大片。
“我告訴你,你最好給我把握好分寸。”
祁鎮往後退了一步,一把將褚幻星推開,用袖子擦乾畫兒上的酒漬,低聲道,“出去。”
褚幻星快步離開,不敢再招惹祁鎮。
馬車上,雲珠昏昏欲睡,掀開簾子,喊了聲,“三哥哥,馬車裏太冷了,我困了。”
“你不是有云端嗎?”
“雲端也睡着了,我不想吵醒她。”
片刻功夫,馬車停了下來,祁川遞進來一件很厚實的大氅,“用這個裹着睡,就不會冷了。”
“三哥哥,你要不進來陪我說說話吧!這一路挺無聊的。”
“好。”
雲珠靠在祁川身上,“三哥哥,你能給我說說戰場是什麼樣子的嗎?”
“戰場還能是什麼樣子,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這兩個詞足夠了,再多便是鬼哭狼嚎、馬革裹屍。”
“三哥哥,邊境十八城,總共多少百姓。”
“七十三萬,不過書擇演佔去的那六城卻也沒多少人,沒有多少兵力部署,自然攻下也是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