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兒啊,朕近日看禹兒執着練兵,勤懇的狠,這皇宮的羽衛也被新編了一些人進來,滿滿當當,連門房當值的都多了幾個人,禹兒看來是有些不一樣的想法啊!”
穆冉玲剝開了一個桔子,緩緩道,“我兒是大材之人,從一出生我就知道,只是被皇上送出去那麼多年,缺少了施展拳腳的機會,再說了,皇上這兒子一回來就撂挑子的模樣還不是兒子給慣的。”
皇上聽聞嘆了一口氣,“還不是這後宮子嗣薄寡,若是玲兒再努力些,我們遲早給禹兒生個弟弟!”
穆冉玲聽聞,臉一紅,“皇上,臣妾這是精力不足,這再養一個多累啊!皇上再忍忍,就快有兒媳婦了。”
皇帝也只能作罷,“罷了罷了,那就再忍些日子,這兒媳婦一來,我們倆就出去雲遊四海!”
沈驚河在後面聽的直嘆氣,兒子在前朝累的像只狗,爹媽在後宮大肆享受牀圍之樂,這種好事,什麼時候才能輪到他啊!
東宮。
沈驚河正批閱奏摺,帆過來,臉色略有異常,“殿下,南平王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要去上京?”
“沒錯,據線人的說法,南平王打算找皇帝評理,意欲一同發兵。”
“玉兒呢?讓玉兒牽制他,南平王的人馬不能動,一旦他有機會動兵,這矛頭指向的地方,怕就不是金王朝的大營,而是上京的皇位了!”
“可是玉兒似乎在南平王府並不得寵。”
“將她安排在南平王府,不是讓她在那裏混喫等死,若是無用,這顆棋子也沒有什麼存在的必要了。”沈驚河硃砂御筆,在摺子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
帆頷首,“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
南梁邊境大營。
雲珠趴在主帳後面的榻上,翻來覆去的看着邊境十八城的地圖,還有祁裕新編的金王朝人像大全,悠閒的翹起了雙腿。
這金王朝的大軍遲遲沒有動靜,不知道要耗到何時。
“三哥哥,這書擇演姓書,那金美妍既然是公主,爲何姓金呢?”
祁川將沙盤復原,“金美妍跟母姓,據說的親賜,但實際上是她母妃不受寵愛而已,不配承接王族姓氏而已,書擇演的眼裏只有他最愛的這個兒子書盛宇。”
“這個書盛宇有什麼特別之處?他是不是救過書擇演的命?如此蠢貨還能備受寵愛?”雲珠唏噓道,如果不是,她只能懷疑書盛宇是不是重瞳雙腎之類的神人了。
“三哥哥,那······”
“三哥,那邊有動靜了!”祁裕闖了進來,拿着一卷羊皮卷。
“什麼動靜?”
“書盛宇想在十日之後的夜裏從南魯山包抄,偷襲大營!”
“南魯山地勢險峻,從那個地方包抄我軍大營,書盛宇這是要走險棋啊!”祁川陷入深思,望着沙盤久久沒有出聲。
雲珠從榻上下來,站在沙盤旁邊,“這簡單,用墨子賢的機甲,攔住他們。”
祁裕疑惑道,“墨子賢不就一個人來的,哪裏帶什麼機甲了?”
雲珠淡然道,“現做就是,不是難事!”
“現做?”
雲珠將手指放在沙盤上南魯山的位置,“這地方雖然山勢險峻,但林子很密,在裏面極容易迷路,從這裏走必然要提前摸清山裏的線路,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改變密林的佈局結構,然後給他送些好東西!”
“好東西?什麼好東西?”祁川問道,他也想看看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腦袋裏到底有些什麼鬼主意。
雲珠盯着祁川和祁裕,一字一句道,“癢、癢、粉!”
墨子賢的話裏忽而被雲珠塞進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圖紙,正看也不是,倒着看也不是!
墨子賢的眉頭揪成了一團,“公主,您這都是什麼?”
雲珠不好意思的一笑,“那個····這幾年不碰筆,不會畫畫了,喏,我告訴你,這個是木馬!”
“木馬?”墨子賢看看這個看着像頭驢卻又神似貔貅的東西,哭笑不得,“若是我墨家畫這樣的圖紙,估摸早就落魄的不成樣子了。”
雲珠一把搶過圖紙,“那我說你畫!”
墨子賢執筆,靈巧的在紙上劃過,一隻活靈活現的木馬便躍然紙上。
“真不錯,你這幅畫如若掛出去賣,應該也能賣個幾十兩銀子。”
“嗯?”
雲珠用指尖描摹了一下木馬的頭,“多久能做好。”
“滿打滿算,做上兩隻,也要個五六日的功夫。”
雲珠大方的伸出手指,“我給你九天,我要三隻!”
雲珠大手一揮,“我派人,去最近的城鎮給你買現成的!要多少?”
“二十車!”
“二十車!!你搶錢啊!”一車五十兩,二十車,好多好多錢。
“公主捨不得?那就派人上山砍樹吧!”墨子賢倒是不太在乎。
雲珠一咬牙,“行!買!”嘀嘀咕咕就出去了,不就是這點錢,買!
倉臨城,是邊境十八城中,最繁華的城鎮。
祁川要鎮守大營,祁裕要帶人摸清南魯山的山路畫圖,這倉臨城之行,只能由着墨子賢陪同,雲端太招搖,也只能留在大營裏。
小販吆喝夾雜着肉燒餅的味道,這纔是人間的煙火氣啊!
雲珠湊在一個燒餅攤子面前,衝着鍋裏油乎乎的餅,伸出了僅有的十根手指,看的小攤老闆心花怒放,“好嘞,客官,您稍作,馬上就好!”
當墨子賢的懷裏被塞進十個熱乎乎的燒餅的時候,他有那麼一會會覺得面前的這個少女,還是那個可愛至極的小仙女,這四年的時光好似並沒有擊碎她的純真。
直到,她單腳踩板凳,脣槍舌劍的與木材店的老闆砍價的時候,美好濾鏡碎的稀爛!
“掌櫃的,你這是搶錢啊!不過就這麼點距離,不至於那麼貴啊!”
“掌櫃的,你這個不合理,你這這麼短的木材,要我十兩一根,貴了貴了!”
“哎!我都買了二十車了,不能送我一車嗎?實在不行半車也可以啊!”
“掌櫃的,打個折唄!”
······
墨子賢扶着額頭,那靈動側顏,以及頭上那樸素的木簪子,一切都與這爐火純青的砍價功夫格格不入!
“這位小公子,我真的沒見過,您這麼會講價的!”木材鋪子的掌櫃的連連搖頭,“我這真的是一點點的利潤空間都不給我啊!”
雲珠喝了一口墨子賢遞過來的水,“掌櫃的,這不是一次的生意,用的好我下次還來,咱們長久的合作,不是兩全其美嗎?你賺錢了,我得利了!”
掌櫃的哈哈大笑,“這位小公子還真的伶牙俐齒,好好,就按照您說的這個價格給您,這也是我今年最大的訂單了!至於這以後的生意,還不知道這鋪子開不開的下去。”
雲珠臉色沉了一下,“這又如何說?開的好好的鋪子怎麼就不開了?”
掌櫃的將銀錢收下,給了憑據,“這位小公子一定纔來吧,這附近打仗啊!這倉臨城看着安寧,但這邊境十八城已丟了六城了,這倉臨城還會遠嗎?這城裏啊,不少人都逃難去了!”
“往哪裏逃?”
“還能往哪裏逃?北梁啊!北梁大開國門,收留難民,這也不得不說,北梁那個監國的太子,以後一定是個好皇帝!”
沈驚河?雲珠心裏有些感激。
纖長的睫毛微垂,雲珠握緊了拳頭,“掌櫃的,這鋪子您只管開,倉臨不會失守,絕對不會!”
“這位小公子,這木材什麼時候要?”
“今日夜裏!”
“夜裏?”
“不錯,子時!”雲珠起身,“子時我會派人來取,你只管備好貨源即可,其他的不必操心!”
雲珠拉着墨子賢就出了門,想了想又折了回來,將兩張銀票拍在了櫃檯上,“掌櫃的,明年一整年的木材我都訂了,這是定金!”
掌櫃的看看那兩張銀票,“小公子,這明年還不知在哪兒呢!這木材我不能賣給你啊!”
雲珠執意不收,“掌櫃的,我說了倉臨城不會失守就不會,金王城不會勝,南梁也不會敗,這鋪子您得繼續開,我打算在這附近建廟!”
“建廟?”
雲珠沒再說話,出了木材鋪,心情略有些低落。
“公主,燒餅要涼了,還喫嗎?”墨子賢將一塊燒餅遞到了雲珠的嘴邊。
雲珠已經沒了胃口,忽而極其真切的看着抓着墨子賢的手,“墨子賢,你的機甲戰無不勝對不對?”
“公主···這······”
“墨子賢,我不希望剩餘十二城再有傷亡,你可以的對不對?”
“嗯,子賢竭盡全力。”
雲珠鬆了手,“我討厭戰爭,戰爭就會有傷亡。”
在還是姜米的時候,雲珠參與過國際醫療援助,她親眼交過被戰爭傷害的那些無辜的民衆,失去了家園,失去了親人,失去了一部分的肢體,甚至失去了生命。
“公主,子賢必會用畢生所學,竭力助公主一臂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