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媳婦兒好好的呢,我總不能現在就把人家帶回來!”
聞人胥這麼一想也有道理,一想到馬上就要多一個女兒了,激動的聞人胥和穆冉玲昨天一宿沒睡覺,吱呀吱呀到天明。
沈驚河將那一襲早就準備好的鳳冠霞帔,工工整整的掛了起來。
帆的語氣酸溜溜地,“沒想到我們少主居然真的把公主拐回來了,嘖嘖嘖——”
沈驚河自己整理着嫁衣的裙襬,了淡的說到,“過幾日你便要同我去關口迎接新娘,你現在再不去把事情都辦好,是想讓我把你順地拖去?在秋玲面前丟醜?還是需要我給秋玲在北梁皇都找個好人家?”
“少主,打擾了!”
雲珠緊張的一整天,心都在砰砰砰飛速的跳。
動輒臉就火燒般的燙,雲端和雪寶盯着雲珠來來回回的走。
“公主,雲端和雪寶還有豬寶、牛奶、咖啡的衣裳終於是做好了!”芳官兒捧着衣裳,跑進了府裏,累的是氣喘吁吁。
“清朗夾纈的掌櫃的說,他這輩子沒做過給獅子穿得衣裳,這會子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雲珠將那衣裳一抖,讚許道,“真別說,他的手藝是真的不錯,回頭告訴他,沒事的時候多做一些阿貓阿狗的衣裳,專門賣給那些達官貴婦,保準他數錢數手抽筋!”
幾隻寵物排排坐,自然是雲端站在最開頭,趾高氣昂的擡着爪子,等着雲珠伺候她穿衣裳。
“你這隻漂亮的小獅子,我是愈發嬌慣你了!”雲珠笑道,將那衣裳套在了雲端身上,正好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小云珠,這是幹什麼呢!”祁川的聲音傳來,雲珠轉身,祁裕也跟在後面,身後還有烏泱泱的幾十人。
“三哥哥、七哥哥!”
雲珠祁川的身後看了一眼,“這些人是······”
“這些都是我和老七給你挑的一些隨身的侍從,還有送給你的嫁妝!”
嫁妝?
“可是父皇和皇額娘已經都送過了呀!還讓兩位哥哥破費,這怎麼好意思?”雲珠說歸說,眼神卻還是不住的往那些人的手上瞟。
自從將財產都贈給了上官府,雲珠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窮的響叮噹的公主了。
“你這小丫頭,跟我們還客氣什麼!”祁川彈了一下雲珠的額頭。
祁裕的臉色一直不大好,“七哥哥,你這是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祁川擋在雲珠面前,“他啊!就是喝酒喝多了而已!沒睡醒!沒睡醒!”
“沒睡醒?那我讓人煮一點醒酒湯!”
雲珠剛要招呼秋玲,祁裕便用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看着雲珠,“我們,能不能單獨說一會話。”
“單獨?”雲珠怔了怔,“好!”
書房裏,只有雲珠和祁裕兩個人。
“七哥哥······”
“你別說話,聽我說。”祁裕開了口,聲音因爲過度飲酒有些喑啞。
“你讓我折的第一枝梅花,我挑了好久,你第一次握我的手,我才感覺到這世間還有如此溫暖,可惜了,我遇見你太晚了,從此,南梁有梅,再無你。”
雲珠不知該說些什麼,“七哥哥,我們都已經長大了,從前便再也做不得數了。”
“我知道。”祁裕從懷中掏出一隻簪子,“那日你的簪子做了機甲,我便也雕了一隻簪子給你,但,好像遲了些。”
那隻簪子,祁裕放在了桌子上。
梅花簪,是初見,也是劫數。
“七哥哥!”雲珠喚了一聲,“你永遠都是我的七哥哥。”
祁裕用力的捏了一下打開門的手,擠出了一絲笑容,“好,永遠都是。”
祁川等在院子裏,看着出來的祁裕,心情看起來爽朗了些。
“說了?”
“說了。”
“不難受了?”
“不難受了。”
祁川呵着氣走了出去,“這輩子,還是晚了,下輩子,我也要爭個先,南梁有佳人,可惜啊可惜,不是我的!”
雲珠站在後面,笑的會心。
上京城,第一次滿眼的紅色。
雲珠帶上那鳳冠的時候,突然想到了沈驚河的話,“你可以輕便些,到了北梁,再換我爲你備好的嫁衣。”
猶豫着,卻還是將那鳳冠由着喜娘戴在了頭上,“公主殿下,今日可是真的美啊!”
“那可不是,我們公主那可是上京第一美人,多少人日思夜想,這北梁的太子殿下,還是佔了便宜的!”
“就是就是!”
雲珠往秋玲和芳官兒的手裏一人塞了一個蘋果,憤憤道,“遲早把你們都嫁出去!”
紅錦的地毯鋪滿了公主府道城門的路,兩旁的丫鬟婆子足有百人,漫天的花瓣飄滿了整座上京。
“是啊!你說除了公主,誰還能有這樣的排場?”
“南梁的公主,竟給了北梁,哎,你說公主若是看了我一眼,是不是也不會嫁給那北梁的太子了!”說這話的是一個滿臉青春美麗疙瘩痘的男子。
一句話,成功贏得不少人的白眼。
皇城的百姓議論紛紛,這公主餅的生意又是好上加好!
珠翠搖曳,雲珠的臉被遮掩在殷紅的蓋頭之下,祁鎮站在高高的城門上,遠遠地望着這普天同慶的場景。
雲珠,你最終還是丟下我了,若是早知道,便將你早早的接入宮裏,把你綁在身邊。
這樣,就好了。
“爺,心疼?還是難過?”
褚幻星的聲音響起的時候,祁鎮的眼睛猛地睜開。
“你來幹什麼!”
“我來看看,我親愛的姐姐出嫁前的模樣,不過爺放心,我什麼也不會做。”褚幻星巧笑嫣然,祁鎮一回頭,發現她也是一襲紅衣。
“你怎麼穿成這樣?”
“爺不喜歡?姐姐的紅妝您看不到,看我也未有多少的差別。”
祁鎮轉身離去,“脫掉,你不配。”
和親的隊伍浩浩蕩蕩,三萬大兵護送,一隻送到了北梁關外。
呼延戮走道雲珠的喜轎前,行禮,“公主,臣只能送到這裏了!”
“有勞呼延將軍了。”
沈驚河紅衣下馬,頭戴銀冠,修長的身體因爲緊張而崩的筆直,直到握住雲珠的手,沈驚河還在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雲珠,是你嗎?”
蓋頭下的新娘子忍不住笑出了聲,“怎麼?你還想娶別人?”
沈驚河抱起雲珠,雲珠扶着鳳冠驚惶道,“沈驚河,你幹什麼!這不符合規矩!”?
“什麼規矩,我抱着我的夫人入我北梁的喜轎,我就是規矩!”沈驚河的霸道,瞬間吹散了雲珠僅存的微末慌亂。
一步一步,走的穩健,二人並排坐在喜轎之內,雲珠老實本分將手搭在腿上。
沈驚河卻探了過來,十指相扣。
“我又不會跑。”
“我不管,我怕你逃婚!”
“沈驚河!我婚書可都簽了,百萬的嫁妝我都帶來了,我還逃婚,往哪裏逃?”
沈驚河忽然湊在雲珠的耳邊,呵着氣,“往我心裏逃!”
油膩!油膩大叔!
北梁的子民都在期待着這位傳說中的公主,她,美若謫仙,膽識非凡,是北梁太子的青梅竹馬!
紅綢剪花從城門一隻延伸到了宮門,聞人胥搓着手,穆冉玲也撫了撫髮髻。
“皇上,你看我我這身衣裳,像不像一個婆婆的樣子?”
聞人胥仔細的瞅了瞅,“像!你再看看我,像不像一個溫柔慈祥的爹?”
“像!”
這兒子大婚,做爹媽比兒子還激動。
“太子妃入宮門——”
穆冉玲心裏一咯噔,拉着自己的貼身侍女,“嫁衣嫁衣,兒子吩咐的嫁衣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就等太子妃去換上了。”
“那就好!鳳冠呢?有沒有看看上面的珠子夠不夠多!是不是一百零三顆?”
宮女笑了一聲,“夠夠夠,娘娘,奴婢剛剛纔去檢查過,一定是夠的!”
“那就好那就好!”
入了宮門,雲珠有着着急想掀開蓋頭,看看這北梁的皇宮長什麼樣子,卻被沈驚河按住了手。
“等一等。”
偏殿,大紅的喜服鋪滿了半間屋子,這件舉世無雙的嫁衣,花費了沈驚河無數個日夜。
雲珠像是被蒙着眼睛一般,跟着沈驚河走,直到沈驚河要掀開她的蓋頭,她卻緊張了。
“等一等!”
“怎麼了?剛纔不還着急?”
雲珠深呼吸一口氣,站好,“行了,掀吧!”
紅綢落地,白頭稱心。
櫻桃般鮮紅欲滴的脣,眉心的花鈿,精雕細琢的鳳冠,一切的一切都再告訴沈驚河,他娶回了自己的寶兒,等了那麼多年的寶兒。
擁入懷中,久久的鬆不開。
“沈驚河,怎麼了?不是要換衣裳嗎?”
“抱一會。”沈驚河往雲珠的頸窩處埋了埋,“你該叫我什麼?”
“沈驚河啊!我纔不要叫你聞人禹。”
“不對,你應該叫我什麼?”沈驚河扣着雲珠後腦勺,“沈夫人。”
雲珠臉一下子如冒了蒸汽一般,“還沒拜堂呢!”
“我不管,我現在就要聽,不然你肯定走不出這偏殿。”
雲珠瞥了一眼後面已然鋪好了的大紅榻子,乖乖地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