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墨眨了眨眼睛,看向文才。
所謂打祖師卦,就是道門弟子傳道收徒的時候,都要問卦於祖師,若是祖師同意,才能收徒或者傳授修煉之法。
如果祖師不同意,就不能收徒傳法。
判斷的方式,就是卦象。
知道了九叔打祖師卦了,楊墨就開口問道:“結果怎麼樣?”
“不怎麼樣。”文才搖了搖頭,楊墨頓時有些傻眼。
文才接說道:“你也夠厲害的,師父爲了你,問遍了茅山歷代祖師,沒有一個同意的。”
“你看那裏。”文才指了指一邊放着的一個籃子,說道:“師父爲了你問卦祖師,裂了七個杯筊,壞了十一個,都在那放着呢,你自己看。”
楊墨順着文才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發現籃子裏全是杯筊,不過很多都已經壞了,有的甚至裂成幾瓣。
杯筊就是擲筊的工具,打祖師卦就用的這玩意,而且還是由法師祭煉過的。
楊墨看着一籃子的破損杯筊,有些傻眼了。
沒成,竟然這麼多都沒成?
楊墨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那後來呢,九叔打卦有沒有成功。”
“沒有。”文才搖了搖頭。
楊墨看到文才搖頭,心裏一陣苦澀。
果然。
根本修煉之法不是那麼好求的。
想想也是,大決天書,也被稱之爲天仙大決,是仙道最核心的部分。
哪怕是殘缺不全的,也不是可以隨意傳授的。
同時,心裏也有些失落。
擲筊不成的話,那就意味着茅山祖師不同意,那他的修煉之法,就沒有了着落。
現在九叔叫他來這裏,估計想要用強卦了。
所謂強卦,就是在祖師面前一遍一遍的求,直到把祖師惹煩了,最後卦象同意爲止。
不過這種方式,一般沒人會做。
其中因果牽扯頗多,即便是成功了,後面也有很多隱患,簡直是得不償失。
此時的楊墨,已經對這次的傳法不報希望了。
心中決定,九叔如果待會要強行打卦的話,三次不成,他就自己拒絕。
楊墨已經有了打算。
這時候,文才嘆息一聲,說道:“這幾天,師父一直讓我製作杯筊,就是想要打卦稟明祖師,但一連打了七天,都是失敗的。”
“也因此,師父想到了打你一頓這個辦法,希望通過打你,讓你跟我們茅山一脈結一段法緣,然後在問卦。”
楊墨苦澀一笑,擺了擺手道:“讓九叔再別爲我費心了,既然打了這麼多卦,都沒有成功,這就說明真的不合適。
我們這一脈歷代都是這樣,做事從來不地道,想來以前我們這一脈的某一代祖師將茅山祖師給得罪了,而且得罪的太狠。
與其讓九叔爲了我惹得歷代祖師所不喜,還不如就此打住,九叔的恩情,晚輩自然記得,這件事就此作罷。”
“哈哈,楊兄弟你先別接着拒絕。”文才輕笑一聲,說道:“要是在昨天,我也是這麼勸說師父的,讓他不要繼續這樣做,欠你人情的是我,我都準備出去爲你尋找修煉之法了。”
“我昨天也是這麼認爲的。”文才點了點頭,但接着話音一轉,說道:“不過事情在今天的時候,有了轉機。”
本來心情有些滴落的楊墨,眼神中有了一些光彩,看向了文才。
文才笑了笑,指了指九叔說道:“具體如何,你要問師父纔行,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不知道。”
楊墨感激的看了眼文才,看向了九叔,原本失落的眼神,逐漸的有了一絲火熱,有了轉機,那就說可以傳法。
是了,要是不能,九叔爲何會準備這麼大的壇場。
想到此,心中有些感動,就要開口。
但九叔說話了。
“貧道修道至今,從未失信於人,本以爲這次要失信了,你不敢來見我,同樣,我也沒臉見你。”
楊墨靜靜的聽着,也知道九叔該說出這次傳法的緣由了。
果然,九叔接着道:“我問了茅山歷代祖師,竟然沒有一個同意你授予你大決天書的,就在我打算告訴你,你與我茅山無緣的時候,我昨晚於夢中接到了紫虛元君魏夫人的法旨意。”
聽到紫虛元君,楊墨頓時睜大了眼睛,有些激動的看向了九叔。
紫虛元君,名魏存華,晉代女修,神授《黃庭內景經》,後撰寫《皇庭外景經》,得道飛昇。
是上清派祖師之一。
九叔這一派,被人稱之爲茅山,其實真正的派名爲上清符籙派,因爲本山在茅山洞天,所以才被稱之爲茅山派,或者上清茅山派。
因爲被人叫的時間長了,上清弟子出門,索性也就以茅山派自稱。
但傳法依舊重視道教經籙受授,門內道教諸派中理論最爲繁富,經戒、科儀、符籙、齋醮、煉養、金丹、醫藥等無所不備,是僅次於龍虎山的幾個仙道門派之一。
其修煉之法,最爲重視存神行氣。
這起源,就源自於魏夫人。
知道紫虛元君是何人的楊墨自然是無比激動。
但九叔卻搖了搖頭,說道:“不過你也不要太高興,魏夫人親自降下的法旨,我本以爲你能得一個上等結壇,但魏夫人法旨中,只言你跟她有一些緣法,可傳你《黃庭內景玉經》《黃庭外景玉經》《黃庭中景玉經》三卷,至於符籙,金丹,養練,與你傳承不符,不能傳你,所以只得一個下等結壇。”
楊墨聽到能傳三卷經,而且是很難修煉的《黃庭經》。雖然只是一個下等結壇,但也覺得很不錯了。
他這樣子,能得到傳授就算燒高香了,也不敢再奢求其他。
楊對此自無不滿,當即拜道:“晚輩拜謝紫虛元君授法之恩,以後定將元君法相供奉於法壇之上,以門派祖師之禮奉之。”
“別。”那知道九叔擺了擺手,橫眉豎目的叮囑道:“雖然我也認爲你們一脈可以供奉我上清祖師,但自徐夫人可特地交代過,切不可將她當祖師供奉。”
“這是爲何?”楊墨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