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子的房間離密道很近,都在基地南部的附近。
她心裏倒是沒一點緊張,因爲除了那一次,幸子其實很少白天回來,大多數時間都是深更半夜了纔到。
所以雖然都住在同一個空間裏,倆人的交集並不是特別多。
但當她“刷”地一下打開房門,看見在沙發上懶懶坐着的女人後,身體忽地緊繃起來。
由梨甚至想再關上門,然後直接跑掉算了,但她頂着女人審視的目光,還是先開了口。
“幸子姐姐...你今天好早啊,要一起用晚飯嗎?”
她手上拿着那件脫下來的黑袍外衣,偷偷將它背在身後,裝作輕鬆的姿態慢慢往裏面走。
“拿我的外套幹什麼?”
幸子一手端着一杯還冒着熱氣的清茶,另一隻手時不時翻動着書。
彷彿剛剛進門時候的審視是錯覺的一樣,她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生氣或者懷疑之類的情緒。
“外套髒了,我想拿去洗一下。”由梨心裏十分慌亂,幸子一問就立即回答了,沒有太多的思考這個答案是否合理。
“嗯?房間裏不是有洗的地方嗎?”
“嗯...那個,下午有停水,我拿去外面洗了。”
她很少撒謊,現在說的話更是漏洞百出,心裏不禁一陣哀嘆,希望幸子不要過於計較。
她甚至很悲觀地想到,如果被幸子發現了的話自己要用什麼樣子的姿勢求饒才能讓女人原諒她。
“停水?有嗎,衣服呢?這不是幹着的嗎。”
她的目光由書本轉移到由梨的臉上。
不過沒等由梨再變出一個更加蹩腳的謊言,在那之前,女人主動岔開了話題。
“你還沒放棄帶那個男生走啊?”
女人的語氣有一絲戲謔還有一絲無奈。
“我...”
由梨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應該就這麼直接承認了,還是掙扎着反駁一下好。
所幸女人並沒有期待她的回覆,沒在意她的含糊不清,接着說道:“你們去南邊的某個房間了吧?怎麼,在衣櫃裏發現好東西了嗎?”
難道她說的是密道?
她爲什麼會知道這件事?
由梨心跳如雷。
“別緊張,我沒生氣。”
幸子手指在桌面輕點了兩下,示意她先坐下。
“很神奇吧?居然會有個密道呢,那個密道可是我妹妹做出來的哦。”
這還是這麼多天來,幸子第一次主動提到和她妹妹有關的事情。
在這之前,由梨只能大概推斷出她的妹妹已經死了,而且她們姐妹倆的關係特別好。
她不敢一直沉默下去,但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啊...對。”
“說起來你還不知道我的術式是什麼吧?有好奇過嗎?”
幸子似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話題又這麼被岔開了。
“無論是什麼術式,幸子姐姐都是最厲害的。”
“這回答可真不錯。”女人帶着絲笑意輕抿了一口已經涼掉的茶,“我的術式和火焰有關哦。”
由梨覺得她彷彿已經完全洞悉了他們的計劃。
相平大人就是那個術式是把人做成傀儡的詛咒師,他是這裏的首領,也是這裏最厲害的人。
說完她就起身,眼神事宜由梨給她換衣服。
由梨脫下她的外袍,想着得去衣櫃裏再拿一件乾淨的來。
沒想到女人指了指之前被她拿走穿過的那件。
由梨只得爲她披上。
“我這幾天可太忙了,沒在這裏你可別給我惹出什麼亂子來。”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低着頭的女孩子一眼。
“我今晚和明晚都不會回來了。”
她又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個紅色的巴掌大的小球,當着由梨的面,把它放進了就靠近門邊的櫃子抽屜裏。
“這個球裏儲存着我的術式,你可要幫我看管好了,不然打碎了燒起來會很麻煩呢。”
由梨只得不停點頭。
在看到女人離開後,她先是等了幾分鐘,再偷偷拉開房門,左右打探,發現真的走掉之後,飛快地合上門。
她拉開了一點抽屜,拿起了最外面的那顆火紅色的玻璃球一樣的東西。
那顆小球流光溢彩的,裏面彷彿盛放着流動岩漿,但摸在手裏又是冰冰涼的,一如幸子給她的感覺。
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輕柔地將那顆小球取出,小心謹慎地放進貼身的內袋裏。
不管幸子說這些和做這些有什麼目的,只要能讓她們逃出去就夠了。
在想要關抽屜的那瞬間,餘光瞥到了一陣銀白金屬色的光。
她加大了力氣,把抽屜完全拉出來了。
最裏面還放着一把匕首。
*
“叮。”
金屬與金屬的碰撞先是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鳴響,然後帶起一陣嘩啦啦的鎖鏈抖動聲。
“唉,看來不太行,切不斷。”
爲了防止被附近的守衛聽到,由梨沒有再嘗試。
對咒術界的常識有了解的夏油傑解釋道:“這鐐銬應該是個咒具,要破壞的話需要咒力纔行。”
“好吧。”
由梨嘆了口氣,又一次被迫直視了自己是個無術式的普通人的事實。
“你說,幸子大人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她向夏油傑傾訴道。
“你不是說那個密道是她妹妹弄出來的嗎?可能她也想她妹妹逃出去吧。”
“但我們之前...唉,算了不想了。”
她晃了晃頭,把多餘的思緒都甩開了。
“我再和你說說我們的計劃吧,這次我感覺十拿九穩了。”
“在十三號的太陽落下來之前,我們一定會出去的!”
她笑着像夏油傑保證到。
夏油傑就這麼溫和地看着她,然後點了點頭。
“到時候你就可以回家了,然後我和螢也能回家了。”
說完她努力在腦中搜索了一陣,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麼家的記憶,有一點沮喪。
“你失蹤了這麼久,家裏人肯定急壞了吧?”
她有點好奇夏油傑的爸爸媽媽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把他培養的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