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在風城他手術那次吧。
“是真的眼熟。”以爲他不信，厲司臨加重語氣，再次說，“至少今年以前，我肯定見過他！”
“別出聲，會打擾醫生！”厲清洲小聲提醒，並壓低聲音轉移話題，“你怎麼帶那麼多人來？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要掀屋頂！”
“我這和掀屋頂有什麼差別？”厲司臨笑了笑，又說，“昨天雲珞有跟我說，說老爺子心跳不太正常，你一說二叔他們不讓醫生進去，我就覺得可疑。”
“那你覺得，有什麼可疑？”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醫生！”
厲司臨搖頭，看向陳鶴，卻是又一句話回到了原點，“不對，我一定要想起來，是什麼時候見過這位陳醫生！”
厲清洲，“……”
看他執着的模樣，厲清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
有些話到了嘴邊，卻又無法開口。
算了，隨緣吧。
他和厲司臨之間，從來就沒有誰欠誰一說。
他們只是同胞兄弟而已，彼此幫助彼此扶持，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咦？”
就在這時，陳鶴醫生忽然輕咦一聲，打斷了厲司臨的的疑惑和對記憶的探究。
厲司臨和厲清洲趕忙上前，只見陳鶴拿起老太爺的手，在細細查看。
“有什麼問題嗎陳醫生？”厲清洲問。
陳鶴眯了眯眼睛，“暫時也說不上來。”
說完，他放下了老太爺的手。
卻是厲司臨嘀咕了一句，“這些傭人和醫生幹什麼喫的，老太爺的指甲這麼長了才修剪！”
剛剛陳鶴醫生拿起的老太爺那隻手，能清晰看到，老太爺的無名指和小指的指甲很長，看起來都有一釐米長似的。
地上打翻的托盤裏是修剪指甲的工具，和刮鬍刀。
看來剛剛那些醫生和幫傭，是在幫老太爺修整儀容。
“果然是一些只拿錢不辦事的人！”厲司臨道，“一會兒我去把這些人全換了！”
想必老爺子昏迷不醒，也和這些庸醫有關係。
但是厲清洲卻皺起眉頭，他一把抓抓住厲司臨的胳膊，手指用了力氣。
他在緊張。
厲司臨甚是不解，側頭看過去，“哥，你怎麼了？”
“不對！”
厲清洲壓低聲音說，“昨天我和雲珞進來，他們剛給爺爺修整完，爺爺當時的指甲，沒有這麼長！”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一名醫護端着托盤，正在收拾修剪工具。
聽了他這話，陳鶴醫生驀地擡頭，“厲三少爺昨日看清楚了嗎？”
“我應該沒記錯！”厲清洲道，“當時雲珞給爺爺檢查，在手腕把過脈，我記得當時爺爺的手很乾淨。”
所以，老太爺的指甲，是一夜之間長了這麼長。
正常人怎麼可能一夜之間長出一釐米的指甲？
這不正常！
厲司臨的臉色，也凝重起來。
他看向陳醫生，“陳醫生，麻煩您仔仔細細，給老太爺檢查檢查！”
“厲四少爺放心，我盡力。”
然後，房間便是長久的沉默。
陳鶴醫生給老太爺做完基礎檢查，發現旁邊有一份今天剛做的檢查報告。
他拿起來看看後，也是臉色大變，“這……這怎麼可能？”
陳鶴醫生將檢查報告遞給他們，“這厲老太爺的各項指標的檢測值，都是異於常人的。”
“什麼叫異於常人？”厲司臨追問。
“就說這份血常規報告，正常人在正常狀態下的值，至少要比老太爺的數值降低雙倍有多。”
陳鶴醫生看了看躺在病牀上的老太爺，繼續說，“正常人一旦生病，就會有某些數值急劇攀升，高於正常取值，但是老太爺的情況的是，全部數值成倍的上漲，正常人，就算是生病，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換句話說，如果正常人出現這樣的數值報告，人已經不在了。”
“爺爺他還活着，他有心跳有溫度！”厲清洲說着，上前伸手握了握老太爺的手。
體溫正常，連發燒的症狀的都沒有。
是厲司臨一語道破，“陳醫生，您的意思，是變異，對嗎？”
血常規數值不正常，一夜長出來的指甲，二叔他們不允許外來醫生來給老太爺診治。
還有云珞昨天說，老太爺心跳什麼的不正常，這些似乎都在證實他的猜想。
看來厲越寒他們想瞞住的事情，想必就是這個了。
老太爺的身體發生了變化，各項機能都不正常。
而和變異劃傷等號的形容詞，是……怪物！
所以，他們瞞着！
一旦這個消息傳出去，厲家德高望重的老爺子變異成了怪物，不僅厲家會遭受非議，還會招來別的部門，老爺子不會在留在厲家，定會成爲被研究的標本。
這對厲家的聲譽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爲了老太爺，爲了厲家聲譽，這件事不能被傳出去一絲一毫！
厲清洲被厲司臨的話驚到了。
他是理智的人，厲司臨也不是一個亂開玩笑的人。
所以，厲清洲望向陳鶴醫生，等着答案。
陳鶴醫生放下手中的資料，搖頭說，“只是初步的基礎檢查，我不敢確定，如果真的是變異，還需要更詳盡的檢查才能確認。”
“不用檢查，我來問。”厲司臨說完，轉身走出門外。
外面是醫生和幫傭們，全都在。
厲司臨掃了一圈，問，“誰是主治醫生，誰又照顧老太爺的起居？”
他聲音冰涼，彷彿是有什麼事情要計較，衆人都低下頭。
沒人吱聲。
唯恐有什麼事情，和自己脫不開關係。
“我再問一遍！”厲司臨沒什麼耐心，一想到老太爺可能身體變異了，他的聲音都彷彿是帶着殺意，“誰是主治醫生？又是誰……”
他話還沒有說完，一名四十來歲的男人就站了出來，“四少爺，我是主治醫生，我叫李有。”
緊接着，照顧老爺子的男人也站出來，“我是黃福，一直以來，是……是我照顧老太爺的生活起居。”
“進來！”
厲司臨沒有多言，直接轉身進屋。
黃福和李有對視一眼，都很清楚事情不妙。
但是厲司臨親自來喊人，他們不敢不從。
兩人進屋，門再次被關上。
等到他們二人站定，厲司臨直接就問，“說說老太爺的情況！”
作爲一直照顧老太爺起居和一直治療老太爺身體的兩人，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老太爺的情況。
或許這次老太爺忽然病倒，也和身體的異常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