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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魏溶的故意挖苦,厲瀚則是自己將酒杯舉到嘴邊,一口吞下杯中的所有液體。
只聽“啪”的一聲,魏溶擡眼,朝對方看去。
只見厲瀚手中的就被他生生捏碎。
酒杯的碎片殘渣,從他手心掉落。
“厲大少爺,你這自己計劃失敗了,何必拿酒杯撒氣?”魏溶嗤笑一聲,並還故意刺激,“這人跟人,是不能比的,有些人生來無比尊貴,有些人註定平凡,還有一些人,看起來光鮮亮麗尊貴無比,實則是什麼也不是。”
什麼也不是。
這便是厲瀚的現狀。
堂堂厲家的大少爺,從一開始,就沒有被家族裏看重。
厲霆和厲越寒,從最初就沒有想過,將厲家和公司,交到他這個長子長孫的手中。
這是厲瀚心中,最不能被提及的傷疤。
在厲家,他等同是一個外人。
此刻被魏溶就這麼毫不委婉的說出來,宛如是拿着刀子在他身上剜了一刀,有狠狠地撒了一把鹽。
是挖苦,更是嘲諷譏誚。
厲瀚不能忍受,狠狠一拳擊在身前的桌上。
鋼化玻璃的桌子轟然倒塌。
魏溶立刻起身,後退一步。
厲瀚的樣子,在魏溶的意料之中。
他知道什麼話,能夠激怒一個人,但又能讓這人沒辦法朝他發火。
畢竟,這是厲瀚自己的現狀,是他自己命不好不受家族重視,跟他這個外人沒有關係。
“厲大少爺,該不是我說錯了什麼話吧?”魏溶故意這樣問。
他的確沒有厲瀚那樣的身手,但是他從來就不覺得,能打就能行走江湖。
人之所以之人,是因爲有一顆會思考的腦子。
厲瀚當然也知道魏溶是故意的,他依舊還坐在椅子裏,擡眼看向魏溶,咬着牙齒冷冽的說,“戲還沒有結束,魏總就瞧好,我是怎麼將他們一網打盡的。”
“那就等厲大少的好消息,等厲大少得勝握緊了厲家的大權,我再請你喝酒。”魏溶笑得冰涼。
言畢,便轉身離開。
他轉身的那一瞬,臉上原本的笑意頃刻之間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屍骨的冰涼和尖銳的陰狠。
京都的天,也該變一變了。
厲家獨站巔峯這麼多年,是時候把位置讓出來了。
至於厲家的人,他早就摸透。
真正能夠當做是對手的,唯有厲清洲和厲司臨這兩兄弟。
至於厲瀚,魏溶從來沒有厲瀚當成對手。
畢竟對於厲瀚來說,真正要的,並不是掌控厲家,而是被厲家認可。
所以,這樣的人,不足以成爲對手。
即便厲家和寰球澤瑞集團落到厲瀚的手裏,厲家也將註定不會繼續留在巔峯。
真正的對手,唯有厲清洲和厲司臨。
魏溶離去許久,厲瀚才從位置上漲韓起身,睨了一眼地上的無數碎片,他也離開。
整整三天,雲珞沒有醒,一直在昏迷之中。
陳鶴醫生做了詳盡的檢查,每次做完檢查,都眉頭緊鎖。
厲司臨實在是不放心,揹着厲清洲的時候,把陳鶴醫生喊到書房裏,“陳醫生,請您一定要把小珞的情況如實告訴我。”
體內活動強雷?
厲司臨不能理解,“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她的所有檢測結果,都在變化,朝着趨於不正常的趨勢變化。”陳鶴語調嚴肅。
這話聽得厲司臨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神情緊張,眼神慌亂,急忙問,“陳醫生您說的這個情況,是不是老爺子的情況一樣?”
“有些類似。”陳鶴點頭,並還說,“但是大小姐的情況更爲複雜。”
“沒有藥物能有壓制嗎?”厲司臨問,“老太爺的情況都能壓制,小珞的情況,是不是也可以?”
“未必。”陳鶴搖頭,“大小姐的情況跟厲老太爺差別很大,從一開始,大小姐的身體狀況就已經不能壓制,大小姐自己也是做了無數的實驗,才研製出了能勉強短暫壓制的藥劑。”
“這種藥劑是到了萬不得已才能用,維持的時間很短,不會超過七十二小時,這是大小姐爲自己最後準備的東西。”
陳鶴說着,心中也是十分難受。
他跟雲珞認識很多年了,在他眼裏,雲珞就像是自己女兒一樣。
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雲珞出事。
陳鶴嘆息一聲,聲音也不正常了,“如果大小姐再不醒來,我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厲司臨的心已經沉至冰點,心中懸着一塊石頭,壓得他快要喘息不過來。
相較而言,厲阡陌的情況倒是好很多。
他積極配合心理醫生,幾天下來也恢復得不錯,也願意跟人接觸聊天。
每天還會去看雲珞,每次都很擔心的詢問厲司臨,問雲珞什麼時候會醒來。
厲司臨心中明明擔心,但又不希望厲阡陌有心理負擔,只得說她傷好了就會醒來。
轉眼,雲珞昏迷第八天。
她身上的外傷,正在超乎常人癒合速度的快速恢復着,只是人還是沒有醒來。
但是陳鶴卻是越來越自閉了。
因爲隨着雲珞身體內外傷的癒合,她那不正常的身體特診,也越來越明顯。
而且雲珞長時間沒有出現,雲家那邊也坐不住了。
雲永年多次詢問厲司臨,雲珞究竟是去了哪裏出差,爲什麼電話也打不通,人也不見蹤影。
或許是父女連心,雲永年這幾天也是喫不下睡不着。
厲司臨不敢跟他說情況,只得繼續安撫,說雲珞在開機密會議,外界都聯繫不上。
厲司臨第一次覺得,欺騙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是一件罪不可恕的事情。
可是他也沒有辦法。
他是在開不了口,說那樣殘忍的事情。
而且萬一雲永年執意要將雲珞專區醫院裏,這對雲珞來說,更加不利。
他總不能告訴雲永年,說他的女兒已經不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甚至可能會徹底失控。
這樣的話,他開不了口。
也於心不忍。
唯有期盼,雲珞能安全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