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打算選個時間炸掉厲家的時候,厲司臨回來了……”
這時,厲姝媛又將目光落在了厲司臨身上。
這一次,她的眼神裏,有太多的欣賞。
她算是遠程看着厲司臨以雷霆手段奪得大權,拉厲清洲下馬,將厲瀚趕去了分公司,軟禁了厲越寒,也剝奪了厲霆在厲家的話語權。
於是,本打算行動的厲姝媛再次保持觀望態度。
或許這就是厲家的希望。
果然,厲司臨沒有讓她失望。
縱然外界都傳厲司臨性格陰冷六親不認手段狠辣,但是他的所有原則,都在人性範圍裏。
至少,他從未傷及無辜,從未強人所難。
甚至他還對外公佈自己父親醜聞。
雖然那還不夠,但至少,他恩怨分明。
話到此處,故事也講完了。
至於佟葦和厲瀚,當初的確是她助了佟葦一把,畢竟都是女人,她太理解那種痛苦。
而佟葦企圖讓厲瀚成爲厲家的掌權人以此泄憤,她沒有參與,但也沒有阻攔。
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若是厲瀚當真奪走了厲家,那也是厲霆和厲越寒咎由自取,自食惡果。
只可惜厲瀚太過冒進,野心又實在太大。
想要喫太多,奈何消化不了。
況且,符洪對佟葦一向不錯,可是佟葦依舊任由厲瀚殺死了符洪和符千樹。
欠下的債,總歸是要還的。
厲姝媛看向厲霆,悠然問他,“厲霆,你可知錯?”
厲霆搖頭,“我沒錯!”
“我沒有錯!”
他再次反駁,並且還說,“自古便沒有女人當家做主的事情,你想做那第一人,不可能!”
“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厲家!”
“事到如今你還如此自欺欺人?”厲姝媛笑出聲來,“自古沒有女子當家,那大哥呢?三弟呢?難道自古以來,就有國法規定必須得由次子掌權嗎?”
“厲霆是你的野心太過狼性,你用獸性看世界,纔會容不下任何人!”
“你從頭到尾算計我們,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是你內心無比清楚,真要是公平競爭,你纔是最沒出息的那個,你比不上我,比不上大哥,也比不上三弟!”
“若是不動用旁門左道的歪心思,你將一無所有,被人遺忘!”
“你口口聲聲說要爲了厲家聲譽,守住個人名聲,你怕的,只是有人揭開這些舊事,那會叫你生不如死!”
“既然如此怕?當初又何必要做?”
厲姝媛的話聲聲入耳,沒有崩潰斥責,也沒有歇斯底里,一直都是平穩的敘述,卻分明是在說讓人不能辯駁的事實。
厲霆心中不堪的黑暗地帶被揭開,他瘋狂的抗拒,拒絕承認,“你胡說,我沒有!我從來就是爲了厲家!”
然而事已至此,在場所有人都已經清楚,孰是孰非。
錯了便是錯了,容不得誰去反駁抗拒。
“你要拒絕,就拒絕吧,反正在我眼裏,你早已不是人類。”
她忽然轉手,拿起了桌上的那個玻璃缸子。
缸子是被密封住的,因爲她的拿起,裏面那顆心晃了晃。
“壞了的東西,是再也回不到原樣的。”
老婦人呢喃一句,伸手過去,似要將其還給厲霆。
厲霆見狀,顫顫巍巍的從輪椅上起身,艱難的挪動腳步,長長的伸着手。
這是他的心臟,這是他那顆完好無損的心臟,是能夠讓他變成正常人類的心臟。
可是,就在他手指剛剛觸碰到玻璃缸的時候,厲姝媛的手忽然一鬆。
厲霆眼睜睜看着玻璃缸掉在了地上,“啪”的一聲,玻璃破碎,裏面的溶液到處濺開,那顆心臟也掉在地上,沾滿了灰塵。
髒了!
彷彿是最後的信念一夕崩塌,厲霆搖着頭,不斷的說,“不……不……”
下一秒,他跌在了地上,神情呆滯,彷彿這才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到過去。
再也做不回正常人了。
看着這樣的厲霆,厲姝媛往輪椅後面靠了靠。
她恨的人,她也不會放過。
能毀了一個人的,便是利用他最在乎的東西。
厲霆便是太在乎名譽,太在乎自己。
而恰恰毀了他的,也是這些!
如此一遭,那些悲涼的陳舊往事,也該塵埃落定了。
厲姝媛閉目,像是要休息,又像是在跟自己的內心對話。
這一切,終於結束了。
六十五年的忍耐和等待,她護住了厲家,也懲罰了惡人。
她要做的,能做的,也都做了。
腦海裏,是厲儒決定要讓她接管厲家那時,囑託的那句:姝媛,你日後當了家主,就要盡最大能力好生護住厲家,要帶領他們向陽而生,向陽而盛。
或許,她這算是做到了。
厲姝媛呢喃着開口,“爸,我或許是做到了……”
京都。
雲珞返回三月未央居的時候,已經天都快快亮了。
這一夜的無眠,也不知道厲司臨那邊進展如何。
因爲擔心,她最終還是給厲司臨發了信息過去,“你那邊如何?順利嗎?”
等她洗好澡出來,就已經收到了厲司臨的回信,還是兩條。
“已經處理好了,等我兩天,把這邊安排好,我就會第一時間回來。”
“謝謝你爲我安排後援,從離開京都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在想你了,老婆,我愛你。”
厲司臨自從解放天性放飛自我,每次對她表達感情也是一點也不含蓄了。
不過她倒是很喜歡厲司臨這樣簡單直接的樣子。
雲珞的臉上,笑容浮上眉梢,漫進眼底。
回信,“嗯,我也愛你,老公。”
放下手機,雲珞便去補瞌睡了。
這一覺,雲珞睡得格外香。
生生睡到下午三點,若不是手機不停的響,她還能繼續睡到晚上。?
打進來的電話,是一串陌生號碼。
雲珞接起,“哪位?”
“小珞兒,是我是我……”
一聽這個聲音十分熟悉,雲珞略微一想,頓時臉色驚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