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決戰,烽火連天。
這一仗賭上了大明國運。
生死榮辱,繫於一身。
可這一仗是必須要打的,這叫做立國之戰,每一個新生的世界性強國,開國時都要打上這麼一仗。
外敵的挑戰還在其次,只有打贏了這一仗,周世顯和內閣才能壓制住內部紛爭,上下一心繼續向外擴張。
再也沒有別的選擇。
“呼。”
一陣西北風颳過,風雪中,盛京城外沸騰着。
趁着大地還沒有冰凍,明軍開始了大規模的挖掘,密密麻麻的壕溝好似一道道絞索。
將十萬清軍,包衣奴才以及數十萬團團包圍在城中。
天矇矇亮,陰沉沉的。
大清早,明軍陣地上喧囂起來,步兵掩護下的四輪炮車向前推進,開始掘土,架設炮壘。
“骨碌碌。”
隨着一顆顆炮彈滾入炮膛,明軍陣地上響起短促的哨聲,好似開水一般沸騰了起來。
“嗚……轟!”
不多時,遼東大地上響起重炮轟鳴聲。
“轟,轟。”
曠野間大團的硝煙升騰,明軍陣地上足足六十多門重炮一字排開,開始向着高大的盛京城牆傾瀉火力。
“嗚……轟。”
隨着炮彈撕裂空氣的可怕呼嘯聲,大片的城磚滑落,炮車猛的向後滑去,又被長長的鎖鏈拽住。
“嘩啦。”
戰爭之神在遼東的大地上怒吼着。
明軍帥營,風雪中一片熾熱。
手持千里鏡,周世顯觀察着盛京城防,面前是一門門正在轟鳴的長身管滑膛加農重炮。
“轟,轟。”
地動山搖。
“得咧。”
收起千里鏡,周世顯喝了口水,這麼個打法沒戲,這盛京本就是遼東第一堅城,靠直瞄火炮是不可能轟塌的。
這座城太堅固了。
遠遠望去,護城河,壕溝,角樓,望樓,甕城,內城……城牆上密密麻麻的排滿了各種城防設施。
滾木,擂石,狼牙拍,滾刀車……
身旁咒罵聲四起:“是哪個王八羔子修的城,這樣堅固。”
還能有誰,李成梁唄。
這事兒也怪不了李成梁呀,這位遼東土霸王當年修建瀋陽城的時候,也沒料到如此堅固的城池會丟給清廷。
這遼東第一堅城,活脫脫是被東林黨作死的。
本來萬曆末年楊鎬兵敗薩爾滸之後,神宗皇帝啓用熊廷弼做遼東經略,熊廷弼可是個猛人。
他一到了遼東便大展拳腳,整合兵力反擊。
遼東局勢也有好轉,可熊廷弼這個人性格忠直,不會巴結,也不懂鑽營,換句話說便是不會做人……
本來熊廷弼在遼東守的好好的,已經穩住了戰局,可適逢與他有私怨的御史姚宗文,赴遼東閱邊。
這個姚御史回到京城之後,便大肆彈劾熊廷弼,御史臺紛紛應和,彈劾這位忠直的邊關大將。
偏偏熊廷弼也是個暴脾氣,無端端受了冤屈,憤然辭職。
於是呢,東林黨便保薦袁應泰接任經略之位。
這個袁應泰是幹嘛的,是個不懂打仗的東林黨文官,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這貨,這貨是個農業專家……
遼東經略相當於大軍區司令。
一個東林黨出身的農業專家,種大米的專家當上了大軍區司令,後果會怎麼樣呢,短短三個月內,遼東局勢一潰千里。
盛京就是這麼丟的。
可笑而又可嘆。
“嗚……轟!”
“轟,轟!”
重炮轟鳴了整整一個上午,才停歇下來。
周世顯召集了軍議,衆參謀軍官議論紛紛,可是面對這樣的堅城,最終只能兩手一攤,這個仗沒法打。
從古到今,圍城戰都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蟻附攻城不可取。”
靠雲梯,攻城車衝上去,對盛京這樣的堅城用處不大,拿將士們的性命去拼就是犯罪。
這堅固的盛京好似一頭巨獸,橫在二十餘萬明軍面前。
氣氛有些壓抑。
“呵呵。”
瞧着盛京城上,密密麻麻的防禦設施,周世顯仰天大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微笑。
這微笑中帶着點邪惡。
“炮擊。”
周世顯揮了揮手,戰爭打的是什麼?
“打的便是銀子。”
窮則戰術穿插,富則……給老子轟!
瞧着高大堅固的盛京,周世顯徐徐道:“早些年咱和闖軍玩謀略,和清軍玩戰術,那是因爲窮。”
可如今咱有錢了呀。
如今大寧都司如今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靠着礦山股票,發行龍元,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掏空了整個漠南蒙古,積攢了兩百多年的財富。
他手中握着幾億兩白銀……
用銀子作爲基準發行的大明龍元,如今也開始大規模流通,於是乎成堆的龍元花出去,變成了源源不斷的彈藥。
這是多大一筆財富?
周世顯自己也算不過來,只是揚天長笑:“濟爾哈朗,范文程這兩個老匹夫。”
竟然玩起謀略來了。
“周某認輸,甘拜下風。”
可如今老子不打算玩謀略了,遼東這一仗,他要用銀子將清廷砸死,用龍元將清廷砸死。
“噠,噠。”
周世顯在大營中踱着步子,給他麾下的參謀軍官,各部將領灌輸着他的龍元砸人戰略。
“不要心疼銀子。”
銀子就是用來花的。
大寧不是剛發現了幾座鐵礦嘛,可以多建幾座高爐,消耗掉的炮彈完全可以就近補給。
“缺火藥?”
那就叫人坐着船,去渤海灣裏的活火山口多挖點高純度硫磺,叫人去關中,去九邊燒製木炭,叫民間用馬糞,牛糞制硝。
漠南這地方牛糞,馬糞多的是,最不缺的就是土硝。
“缺輔兵?”
這就更好辦了。
“來人吶。”
周世顯大手一揮,將軍憲司長官石亨叫了過來,耳語一番,缺輔兵就去朝鮮徵召青壯。
軍憲司在朝鮮經營了這麼多年,早已將反明力量一網打盡,什麼王族,儒生都殺的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