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國……”
周世顯眼中閃爍着奇光,好似瞧見了一塊巨大的金子,口中喃喃自語:“軍事奇才呀。”
這是爺呀。
這位爺在南明時代起兵反清,曾收復江山三千里,打的清廷險些劃江而治,要把江南六省割讓給他。
“收了!”
十天後。
德里城下。
“嗚……轟!”
賬外火炮轟鳴,隨着明軍從南洋,朝鮮,東瀛各地調集的援兵紛紛趕來,炮兵力量再一次得到了加強。
總計一千多門火炮對準了德里城,瘋狂的傾瀉着彈藥。
一顆顆碩大鐵球撕裂空氣,呼嘯而去,將城牆成片的摧毀,可這座城實在太大了,有着幾千年歷史,城牆太厚。
這一圈堅固的外城牆,加上內城牆,還有層層疊疊的古蹟遺址,防禦效果堪比大明京城。
單單靠火炮直瞄,想要轟塌德里城不太現實。
連地道也挖不進去,因爲這裏河流密佈,地下水過於豐富了,明軍幾次挖掘地道都導致了漏水。
於是,要降服這個老朽的王朝只剩下一個辦法。
長期圍困。
“嗚……轟!”
外面地動山搖。
帳內,手捧着攝政王的諭旨,李定國一哆嗦,感動的眼淚都下來了,那位殿下這一番情真意切,掏心掏肺……
王爺不但增派了援兵,還給他升了官,讓他獨領一軍,成了大明駐孟買佔領軍指揮使。
一下子和黃得功平級了。
這是破格提拔呀。
這讓李定國全身戰慄,激動不已。
可孟買在哪呢,在印度西海岸,還沒打下來呢,這讓李部將領有些抱怨,洛王殿下這是給咱畫了一張大餅呀!
地盤還沒打下來,先封了個官兒……
“哈哈。”
李定國是什麼人,不世出的軍事奇才,手捧攝政王諭旨,向着南京城的方向拜了三拜。
“謝殿下栽培!”
這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英氣的臉上露出幾分崢嶸,在他看來……孟買已是他囊中之物!
若此戰一切順利的話。
李定國眼中閃爍着精光,是熱切,是期盼,此戰若勝,他將會成爲大明在海外,第二支駐軍的最高指揮官。
光宗耀祖了!
熱血在胸中燃燒起來。
大明中興五年,六月。
明軍主力繼續圍困德里,卻以李定國部爲偏師,分兵十萬,向着廣袤的南亞次大陸腹地進發。
所到之處如秋風掃落葉。
降者如雲。
印度中南部,德干高原。
這裏已經十分接近赤道,六月的天氣十分炎熱,而又幹燥,十萬明軍以朝鮮,倭國僕從軍爲主,進入了高原,峽谷相間的印度中西部地區。
酷熱的天氣,太陽暴曬讓人苦不堪言。
李定國下令白天休息,晚上行軍。
正午時分陽光最毒辣的時候,十萬大軍藏身於長長的峽谷之中,忍受着酷熱的折磨……
“李帥。”
部將將水袋遞了過來,擡頭看了看天,咒罵着:“這鬼天氣。”
並且朝,倭二軍互相嫌棄,涇渭分明。
這也正常,朝,倭兩國本就是世仇,兩軍將領一個個橫眉冷對,互相看着對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差掄拳頭互毆了。
這叫什麼事兒呀?
洛王殿下給黃得功派的是什麼兵,俱是精銳,再看看給咱們派的,淨是這麼些不中用的廢柴。
弄不好仗還沒打,這兩夥兵馬就得先幹一仗。
“嗯。”
李定國應了一聲,他自然知道殿下的難處,大明精銳鎮軍統共就那麼二三十萬,要防備北邊的沙俄,西邊的奧斯曼,又要征討莫臥爾……
如今大明已經陷入了多線作戰的窘迫境地。
稍有不慎,滿盤皆輸。
兵力使用到了極限,只好大量徵召僕從軍,這也是無奈之舉,終歸還是人口數量處於劣勢。
喝了口水,李定國擦了擦嘴,皺眉道:“殿下若是有兵可派,還要我等作甚?”
少抱怨,多幹事。
洛王殿下給他什麼兵,他不在意,什麼匈奴,波斯,朝軍,倭軍……但凡是僕從軍都一樣。
打打順風仗還行,指望朝軍,倭軍以死相拼,那也太不靠譜了,真正能打的,還是他麾下西南鎮軍主力。
他這次帶出來鎮軍步騎總計兩萬。
這是他的老底子,絕對的精銳,在西南之地苦練多年,當年跟隨他偷襲馬六甲,見過血,幹過仗。
打的就是荷蘭人。
對荷蘭人他有心裏上的優勢。
李定國接過水袋猛灌了幾口,輕道:“地圖!”
行軍地圖展開,山川河流,一覽無遺,諷刺的是這張地圖,竟然還是荷屬東印度公司出品。
上面全是看不懂的洋文。
視線從鵝毛筆書寫的洋文上掠過,看着這裏密佈的峽谷,高山,李定國眼睛眯了起來。
若西海岸的荷軍出兵偷襲……
他心中至少有七八成把握,荷軍會走這條路,儘管從地圖上看這一片難以逾越的天塹。
可實際上呢?
實際上這裏的高原,高度普遍不超過一千米,東邊低一些,西邊高一些,可遠沒有想象中難麼險峻。
這樣的地形對於一支攜帶着大量馱馬,牲口的部隊來說。
真的不難通過!
“地圖……”
名將李定國口中喃喃自語,地圖是會騙人的,看着地圖反覆思索過後,他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十分正確。
這或許便是天下名將的與衆不同之處。
這便是軍事天才的判斷力。
“傳令。”
李定國不再猶豫,低喝道:“偵騎前出百里,細細搜索,若遭遇強敵……衝上去!”
衝上去。
他眼中閃爍着森森寒芒,徐徐道:“纏住!”
用輕騎遊擊,撕咬,纏住荷軍主力,等待他的中軍緩緩壓上,前提是荷蘭人真的會走這條路。
“砰。”
身旁殺氣騰騰的銃騎,一拳砸在胸口,便翻身上馬,疾馳而去,一時間,印度中西部高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