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召嗯了聲,記下日子。
“你怎麼這麼容易心軟。”
商領領假裝生氣,將他的手拿開:“那好,不原諒你了。”
“已經原諒了,不能反悔,領領,”景召扶着她的臉,讓她轉過來看向自己,“你可以繼續生氣,但別不理我。”
商領領早就不氣了。
“我去叫醫生來。。”
醫生就在外面侯着,是當地人,說當地話。
他給景召做完檢查,囑咐了一些事情,屋裏只有商領領聽不懂。
“他說什麼?”她問景召。
牀頭被升高了,景召坐着,臉色比前兩天好了很多:“已經沒事了。”
某人哼了聲。
崇柏拉了拉某人:“你跟我出來。”
“我還有事要跟小九爺說。”
崇柏直接把景一拽了出去。
他十分不爽:“你幹嘛啊!”
“你有什麼不滿也別太明顯,當心過後小九爺罰你。”
他們這羣人裏頭,王匪最心機寡言,崇柏最忠厚老實,景一最年輕氣盛。
年輕氣盛的景一下巴都要揚上天:“我能有什麼不滿,又不是我找老婆。”他瞥了眼門口,信誓旦旦地說,“我以後纔不找老婆。”
女人只會影響他拔槍的速度。
忠厚老實的崇柏一本正經地回了一句:“你可以找老公。”
“……”
景一臉上的表情猶如吃了蒼蠅。
窗外的天已經暗了。
景召往左邊挪了一些,騰出一半的牀位:“領領,你上來。”
“我怕壓到你的傷口。”
“不會。”
景召傷在左肩。
商領領很小心地爬上牀,躺到他身邊,牀不算大,她手臂挨着他。
“景召。”
“嗯?”
商領領側躺着看景召:“疼不疼啊?”
“不疼。”他也側躺,“誰接你來的?”
“王匪。”
“你困不困?”
商領領這兩天也沒怎麼睡,眼睛都熬出紅血絲了。
她搖頭,不想睡,不知道爲什麼,有點捨不得睡。
“那我們談談好嗎?”
她故意說:“談情說愛嗎?”
景召身體還沒恢復,說話的聲音很低很低:“有些事要跟你解釋。”
“你傷還沒好,不能說太多話。”
“沒事。”
商領領嗯了聲,枕着自己的手,把額頭貼在景召胸口,像只乖巧的貓,安靜地趴在他身邊,聽他說話。
“我父親景九祁,是GoldenWorld的第三任頭領,GoldenWorld的創始人是個黑手黨,早期集團內部存在很多灰色交易。我父親接手之後開始整頓,不過由灰到白並不容易,爲此他創建了一個特殊任務組,叫屠鷹。”
商領領對GoldenWorld的瞭解大部分來自網絡,只知道GoldenWorld明面上的一些業務,最主營的是安保。
景召沒有說得很細,不過商領領聽得明白。
GoldenWorld的本部在維加蘭卡,註定了不可能在動亂地區裏獨善其身。
“你想過退出嗎?”商領領問。
“以前沒有想過。”
景召有自己想做的事,他和父親有一樣的信仰和願景。
商領領仰起頭:“那現在呢?”
“現在有了牽絆,做不到以前那樣無所畏懼。”這些話,景召沒有和任何人說過,“我猶豫過,也考慮過,可是我的身後不只我一個人,有一羣人把生命交給了我,我退不了,也不能退,至少現在不能。”
至少現在不能。
這句話說出來就已經意味着,他動搖了,他已經不堅定了。
“車禍之後,有將近半年我在米利亞治療,之後去了丹蘇,留學第一年的年末纔想起以前的事,我偷偷去帝國找過你,但那個時候我父親離世不久,集團很亂,有很多人想要我的命,我保證不了你的安全,所以不敢認你、不敢見你。後來局勢穩定了,你不再經常哭了,我就想是不是等時間久了,你就能慢慢忘掉我。”他輕嘆,“其實忘掉我也好,至少能平安,不用爲了我擔驚受怕。”
商領領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他:“這些你可以都跟我說,爲什麼要瞞着我?”
“景叔也是GoldenWorld出身,他從來不和陸女士說這些,是我想得簡單了,我以爲不告訴你你也可以像陸女士那樣無憂無慮。”
“我沒有陸女士那麼豁達,你不說我會胡思亂想。”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商領領問,“那照片呢?爲什麼那麼早就偷偷來帝國看我?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景召想了一下,實話實說:“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開始只是對你好奇,對帝國的月亮好奇。”
或許還有一些雛鳥情節,商領領是他懂得男女兩性之後見過的第一個異性,他對女性所有的瞎想全部源自她。
“我強迫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已經喜歡上我了嗎?”這個很重要,她一定要問清楚。
景召點頭,承認:“嗯。”他要糾正一下,“那不是強迫,如果我不願意,沒有人能強迫我做任何事情,跟你外公更沒有關係,我若要查他,根本不需要通過你。我兩次跟你在一起,都是因爲我向你認輸了,打自己的臉,破自己的例,當初說不成家的是我,後來想娶你的也是我。”
哦,原來他想娶她。
商領領悶頭偷笑,景召的聲音響在頭頂,低沉、鄭重:“讓你等這麼久不是不夠喜歡你,恰恰相反,領領,你對我很重要,重要到我不敢隨便讓你冒險,我必須慎重,我比誰都希望你過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