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污點清洗系統 >第六十七章 密線(五)
    易心快他一步奪過玻璃缸,死死護在懷中。

    她知中此蠱之人會是什麼下場,她自己都覺得恐怖,若下給活人她也會心頭難安。怎敢讓釋心當做試驗品,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無間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我與此菌兩兩相配,我想要生老病死,它想要我的壽命,這不就是兩全。”釋心再也按捺不住求死之心,“我想做一個正常人,我想再入輪迴!”

    原在世間2000年,純當做行屍走肉,直到遇到思涵,才覺得自己如獲新生。然佳人已逝,留給他的便是永世的懊悔與折磨。

    “你…你若心死,就去雪原好好反省,或…或者沉你入海,想清楚來再回來。”易心也是被他給嚇到了,若他要硬搶,自己也攔不住他,此刻能做的也只有威脅與恐嚇,“萬一你植入菌體,生不如死怎麼辦。像那個…人彘一樣,動彈不得,瞎啞聾,變成個醜八怪,我就給你丟廁所旁聞臭氣。”

    “你能別開玩笑了嗎?種兔子身上沒有的現象,種我身上就瞎啞聾,你騙鬼呢,拿過來。”釋心根本不理會易心那胡說八道,直接就攤手問她要。

    易心沉默不答,也沒有交缸的意思。

    “以下犯上,教主命令你,交出來。若有閃失你不是在旁邊嗎?分點你的聖血給我,我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傻了吧,聖女。”

    易心聽完錯愕,這怎麼突然成喜劇了。

    她覺得釋心說的在理,便又把玻璃缸放到兩人中間。

    “那就勞煩蠱師,親自爲我種蠱。”釋心亮出左腕,攤出右手,示意讓易心給出匕首。

    “哎,我來給你割吧,你別看着,看着疼。”易心一把拉過釋心的手,直接就橫着剌了一道口子。

    釋心瞬間對她翻了個白眼,不愧是自己人,下手真重,割得真深。對準尺側的貴要靜脈準確的一刀,黑紅色的血液緩緩的冒出,沿着手臂滴在石桌上。

    易心接着從泥土上剜出一縷白絲,說:“可不能讓你的血滴到着缸中,否則整缸的菌會沿着血柱全都侵入你的血液中,太多了可受不住。”

    她邊說邊將釋心的手腕扭過來,尺側朝下,橈側向上,小心翼翼的將刀上的白絲,對準偏橈側的切口。只見那掛下來的白絲還未觸碰到傷口,

    便自主的往傷口處飄去,緩緩的,像是隨風而動,實則是在跟隨這血腥氣。

    待它離的夠近,猛地躥進了切口,從橈側像拉拉鍊一樣將切口兩側的皮膚拉緊,直到鑽進尺側的貴要靜脈中,封閉了整個切口然後隨着血流直衝心臟而去。

    在它鑽入體內的瞬間,釋心的整條血管像萬根針扎般疼痛,反射性的縮回了手。而後只覺口中冒出一股濃重的薄荷氣味直衝鼻腔,接着雙眼迷濛,一股熱氣衝上頭頂,不到半分鐘一頭栽倒在地上。

    待他醒來,已是在二樓的木牀上了。

    應該是易心將我搬上的二樓吧,釋心心想。此刻他依舊覺得頭痛腦熱,渾身肌肉也像劇烈運動過後般痠痛,尤其是肩頸處,他擡個頭,都覺得像是落枕一般。這讓他覺得疲憊不堪,賴在牀上連翻身都不願。

    “寒葉,你還好吧?”易心一直守在她旁邊,怕他真同兔子一樣化作一具枯骨、一坨塵埃。

    釋心強撐着身體坐起來,頓時覺得頭暈眼花。這遍是尋常人的身體嗎,好脆弱。

    “像你們古時候說的,感染了風寒一樣,渾身痠痛,頭暈眼花的。”釋心覺得盤腿而坐也不順遂,便用雙上肢支撐着沉重的身體。

    易心打量着他這半死不活的樣子,問他:“你知道自己怎麼上來的嗎?”

    釋心被她問的有點懵,自己在後院就暈倒了,不是易心將自己弄上來的麼?他直直的看着易心,沒說話。

    “你不知道呀?”易心半帶着疑惑,半夾着嘲笑,“你頭磕在地上‘砰’的好大一聲,然後自己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像個醉漢一般,神志不清,一搖一晃地往樓上走,我怕你跌倒就一路跟着。我喊你名字,你也不回話,反而一路說着些胡話,語氣還嗲聲嗲氣的,斷不像平日的你。”說着話易心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釋心被她說的一頭霧水,明明自己在後院暈倒後,就再沒有記憶了,怎麼還會自己走上二樓。

    更丟人的是,自己還說這胡話,不知說了些什麼隱私。

    易心看着他慌亂尷尬的表情,真想叫上無間之眼的衆人,來觀摩觀摩釋心少見的自亂陣腳的模樣。

    “你說,‘紀湘啊,謝謝你啊,我終於可以當一回正常人了,我求仁得仁,得其所哉’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易心說着他的笑話事,毫不避諱。

    釋心倒真覺得這是他在夢裏會說出來的荒唐話,此番果真是丟了面子。又躺回牀上,破罐子破摔起來。

    “紀湘,你拿匕首給我。”釋心想起件重要的事,一下又坐了起來。

    易心乖乖的將匕首搭在他掌心,看他又想整什麼出人意料的事。

    還是老一套,試試自己能死了沒。只是這次結果好像與之前真的不同了。

    易心在他前臂劃出的新口子,等了許久完全沒有癒合的傾向。易心看熱鬧不嫌事大,還在用匕首在他的傷口上搗了幾下。

    釋心慘叫一聲一把推開她:“敢情不是你的手是吧,還不幫我包紮。”

    “哪有東西給你包。”說着易心就拉起她的百褶裙往傷口上一按,“恭喜寒葉變成區區一介凡人。”

    聽着像是真心的。但下手是真的重。

    “平衡了。”釋心在疼痛中冷靜了下來,“我與菌體平衡了。”

    他未輸入易心的血,卻也未化作塵埃。

    他帶走了菌體的自由,菌體帶走了他的時間,他們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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