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給了你們什麼,讓你們情願放棄外面的花花世界,要留在這個荒無人煙的村子裏?”
凱西依舊慢條斯理地梳着小珂的頭髮,輕聲說道:“它給了我們內心的平靜,在這裏你可以遠離世俗的喧囂。而且,你不會再感受到時間的流逝。”
這句話凱西說的是又滿足但又無奈。
聽完這些,小珂覺得自己並不想留在這裏。
的確,這個與世隔絕的村莊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寧靜,可她更喜歡外面城市的燈紅酒綠。她更接受不了要對一隻鹿俯首稱臣。
自己連它是個什麼東西都不知道,爲什麼要做它的信徒?
也不知是自己想的實在太入神,還是因爲泡了澡,讓原本緊張的神經全都鬆散下來。氤氳朦朧的澡堂中,小珂的頭也變得昏昏沉沉的,加上昨夜的噩夢和連夜的趕路,漸漸疲倦佔據了全身。不知不覺就陷入了夢境中。
這個夢很安穩,她在夢中也睡得平穩。
小珂難得在不吃藥的時候,也睡得如此之好。
醒來一看,自己已經在Key的懷中,而Key正用擔心的眼神看着他。
她皺着眉在Key懷裏望着他,不明所以的問:“怎麼了?”
“他們把我們關起來了。”
說完,小珂環顧四周。這是一個二樓的客房,但是一扇窗戶都沒有。正對着小牀的那扇木門緊閉着,想來應該是鎖起來了。
整一個房間只有一個對着廣場的小洞,可以清晰的看到廣場上的篝火堆。
現在天還亮着,說明小珂沒有昏迷很久。
小珂此時還是覺得渾身無力,她乾脆就躺在了Key身上,像是妥協了地說:“他們似乎對我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讓我們融入他們而已。”
Key知道小珂是在安慰他,因爲他此時的情緒仍舊有些緊張。
“看到牆壁上那個孔洞了嗎?他們說晚上會召喚神靈,讓我們見到神現,這樣我們自然就會相信他們所說的話,選擇留下。”Key又抱緊了小珂,他的神情彷彿再說,如果小珂願意的話,Key願意陪小珂留下。
自從Key說起實驗室真菌的事情,他的內心就不復平靜,就好像每時每刻都在經歷失去小珂的痛苦一般,即使她現在就在身邊。
小珂自然可以感覺到他內心的波瀾,只是一直不明白。
或許,那個真正想要逃避現實的人,其實是Key也說不定。
“那你能對我坦白嗎?”小珂猶豫的說,“在做完你來羅城想要做的那件事情以後,是不是就要離開我很長一段時間。”
小珂的眼神中略帶憂愁,卻很堅定,就好像她已經知道了Key的答案一樣。
Key帶着猶豫地搖了搖頭,說:“做完這件事後,我就可以全心全意的陪着你,每天每夜,天涯海角都可以。”Key將頭轉向一邊,看着那小洞窗外的篝火堆,說,“或者你願意放棄外面的世界,從此和我在這個小鎮隱居。”
小珂不明白到底有多大的壓力才讓Key能說出這樣的話,但她很明白的知道,Key只要完成那趟實驗室之旅,很大概率是再也不能和自己在一起了。
想到這裏,小珂緊緊靠在Key胸口,躺在他懷中,抱緊了他,說:“如果命運註定要我們兩個分開,這或許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可是我不想用逃避的方法來對待。如果有任何人任何事阻撓我們兩個在一起,我們應該站在一起對抗,即使是全世界,我也會和你共同面對。”
自己和她相比,顯得軟弱,相形見絀。
於是他也抱緊了小珂,說:“那做完實驗室這件事,不管擋在我們面前的是什麼。我們說好了一起對抗,誰都不要退縮。”
小珂堅定的衝Key點了點頭,並說:“如果到那時,你對這個世界再也沒有牽掛了,我們再回這個村莊,也不遲,不是嗎?”
互明心跡後,他們安穩的躺在牀上,等待夜幕降臨。
北極圈內冬天的夜晚,總是來的很快。
剛纔還大亮的天空,大概就過了一兩個小時,就變得漆黑一片。
而村裏的人們,也爲今天神靈的光顧在做準備。
他們並沒有點亮最大的篝火堆,而是在篝火堆的周圍,圍上了一圈新的篝火。似乎,今天這個場面,並不值得將那準備好的大篝火用掉。
畢竟,那個大篝火上的木材,也是需要村裏人去林子搬過來的。
或許,是要更大的祭祀纔會用吧。
小珂與Key坐在二樓的房間靜靜的看着。
那些村民也很奇怪,原本歡迎新教徒或者是召喚神的降臨,就算不是值得慶賀的時刻,但也應該算是嚴肅吧。
按照村裏人的數量,新信徒的加入應該不是頻繁的事情,而他們卻好像對這個儀式異常的熟門熟路。
就算是搬運和搭建小的篝火堆,他們互相之間的交流都非常少。
廣場上此時只能聽到搬運時木頭的碰撞之聲,就連稀稀疏疏的輕聲交談都沒有。
外面的夜也詭異寂靜的可怕。
“Key,你有沒有聽說過這個神啊?”小珂現在都能心平氣和地談論放在眼前的這種神祕現象了。
畢竟所謂的神鹿,馬上就要現真身了。
Key搖了搖頭,說:“如果面前這些人就是它所有的信徒,那麼它本身的神力也會很有限。即使它身材巨大,以我們二人之力,未必殺不了。”
小珂驚訝地看着Key,自己可從來未對這隻鉅鹿有過殺心。
她雖對人非常警惕,可是她對動物,卻是充滿了憐憫。她甚至覺得,這隻鉅鹿或許是活在森林裏太孤單了,所以纔會需要那麼多人留下來陪它。
甚至覺得,它或許只是一隻孤獨的動物而已。
Key看出了小珂的猶豫,說:“如果你不服從它,它將你一腳踩死呢?”
“總之,如果它對我們沒有惡意,沒有強留我們,那就不要傷害它,畢竟我還想帶我那隻小白鹿走呢。”
Key真是拿小珂沒辦法,那隻白色馴鹿明明就是那隻大馴鹿的信使,現在怎麼還可能願意跟小珂走啊。
Key見着在洞口看的認真的小珂,無奈的嘆了口氣:“我們的行禮,還有我送你的定情信物,可全都在他們手裏。”
小珂看得聚精會神,頭也不回地說:“老弱病殘,打起來沒一個對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