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找到兩株洗髓草後,那兩個女弟子卻以自己實力太弱,唯恐又遇到不軌之徒爲由,跟在他師父身邊不走了。
她們一左一右佔據了道姝身邊最好的位置,笑嘻嘻的抱着道姝胳膊,鶯聲燕語……把混蛋師父哄的不知天南地北了。
梵朔和其他三個徒兒瞬間失寵,好似從未得到過那人的正眼,好似拂柳谷的兩個小美人兒纔是無妄峯的歸宿。
小桃花精氣得頭上的花也謝了,齜牙咧嘴對着兩個女弟子的背影拳打腳踢,恨不能把她們一腳踹飛了!一爪子把她們臉撓花了!
梵朔眯着眼慫恿,“去撓啊。”
白笠樂呵呵的贊同,“師父最寵你了,打兩個女孩子而已,她不會把你逐出師門的~”
南宮珩微微頷首,無聲同意。
“……”
尤姜狐疑的掃了一圈兒同門師兄弟的臉,獲得肯定x3後。
他動了。
望着小桃花精硬擠上前跟師父說話的背影,白笠面上的笑容少了些。他收起摺扇,幽幽的開口:“她們兩個不太正常,身上有魔氣。”
白笠魔道雙修,融合的極好,且爲人正經,輕易不打誑語,他說有魔氣那就是有魔氣,錯不了的。
南宮珩是幾人之中資質最普通的存在,聞言,只轉頭看向梵朔——師父幫助梵朔修魔並不是什麼祕密,他和尤姜都知道。
梵朔低下眼,長長的睫毛遮住眼中十分兇狠的紅光。
他淡色的脣扯了下,“你看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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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霧星用一天一夜爲南宮珩護法,徹底吸收乾淨洗髓草裏的能量。
再睜開眼,南宮珩已不是當初那個走投無路上極清門的亡國皇子了,他成了鈕鈷祿·珩。
白笠和尤姜各自歷練去了,拂柳谷的兩位弟子找到了自個兒門派的長老,跟上了大部隊,尤姜說他累了,變成桃花枝藏在關霧星的袖子裏。
一時之間,黑黢黢的山洞就虛弱的關霧星和一臉冷汗的南宮珩。
師徒兩個找了兩面山壁,一人一個癱在這裏,像是兩條沒有夢想的鹹魚。
“……其實我是最看好你的。”
山洞裏太過安靜,關霧星略微不習慣。
她絞盡腦汁,找了個話題:“如今有了洗髓草,你不用擔心修煉上的問題。若怕祕境中有人以大欺小,我就一直守在你身邊——我可以答應你,危及性命之前,我都不會出手。”
免得真把人養廢了,那她害人不淺吶!
南宮珩猶豫的看過去,與那雙過分晶亮的眼睛對上。
他見過她雙目深紫、墨發亂飛的樣子,像極了話本里說的鬼魅。
豔氣逼人。
此時的她卻顯得如此無害,一雙眸清澈見底,宛若剛入俗世的孩童,願意以純粹的稚子之心接納種種不公、種種陰暗。
她行事亂無章法也好,喜怒無常也好,捉摸不透也好,可她是個稱職的師父。
從頭到尾,都在爲她的幾個徒弟盤算着,付出着,不求回報。
南宮珩曾經遭受過巨大背叛,以爲世上根本不會有這種傻瓜。
可在他放棄一切包括自己的時候——
用讓他無法拒絕的力道,惡狠狠的闖進他的生命裏,再用不容置疑的手段,一點點拂去他內心的殘缺。
南宮珩感受着體內洶涌蓬勃的靈力,感受着豁然開朗的五感……有一種炙熱的情緒,在他心底慢慢膨脹着。
如今她又說,自己本是她最看好的徒弟。
南宮珩不能說無動於衷,他甚至找到了一點很久沒嚐到的滋味兒——
他用力的抿了下脣,防止自己由於太過“得意忘形”而做出什麼不好看的表情來。
平復好後,他鄭重一點頭:“不會讓您失望的,師父。”
這一聲師父,心甘情願。
關霧星險些熱淚盈眶。
【他們幾個對你的好感度都不低,攻略目標的好感度也在穩步增長……】
系統看了眼反派的武力值和黑化值,思考了一下,還是沒跟宿主說。
它怕宿主爲了把反派養成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好青年,用力過猛,反而過剛易折。
不如就這麼算了吧,說不定呢?
於是它誠懇道:
【加油。】
一無所知的關霧星:好好好!我會加油的愛你麼麼噠!
-
黑森林裏。
黑髮男孩悄不作聲的往後看了眼,見甩掉了那笑面虎,才擡起手擼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一隻深紫色手鐲。
手鐲是一頭蛟龍首尾相接,它是紅眼睛,獠牙畢現,可見野性難馴,絕不是在自個兒洞府家養的“小寵物”。
他閉眼嘴裏喃喃唸了什麼。
只見一道黑色的光“嗖”的一下從手鐲裏飛出!
眨眼間,在梵朔面前凝聚成高大的人影。
是個面上帶有深紫色魔紋的高等魔人。
姬容一出來就迫不及待的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又是活動脖頸肩膀,又是轉轉四肢。
他血紅眼眸盯住眼前的小男孩,臉上的魔紋卻有生命力,像是水波緩緩遊動着。
“主子,您總算是願意見我了。”
半晌,他單膝跪下,右手合成拳頭,放在左肩上,“拂柳谷、無間宗和太初殿換成了我們的人,就等您一聲令下。”
在誰也不知道的黑暗角落,三個魔界封印已悄無聲息的破碎。
這得多虧了忍辱負重百餘年的魔族使者姬容。
他不僅僞裝成普通弟子掃了七十年的仙階,還趁亂刺殺了三個宗主,嫁禍給他們的大徒弟……看着一羣蠢貨你爭搶來我推脫去,姬容隱匿到封印面前,用三個宗主的血破壞了三個陣眼。
用攝魂大法控制住三個大宗後,又啓程去極清門找他可愛的小主人……
這可不是巧了麼,他正好看見小主人在吸食魂魄。
姬容幫了小主人一把,成功跟在了小主人身邊。
不過小主人遲遲不肯對那傻缺長老動手,這才逼得姬容化成手鐲,憋屈的被戴在手上。
“只有三個,遠不夠。”
梵朔的聲音依舊帶點兒稚嫩,但其中暗藏的殺氣與狠戾絕不輸於任何一個成年人。
他冷冷的回視:“我說過,不準動她,其餘的人怎麼死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