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麻苦笑一聲,極快地在身份令牌一拍,這是遇到危險時,向宗門求救的信號。
有着獨特的啓動方式,他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
一名真君級別的大妖的下落豈是輕易能追蹤到的。
何況,宗門不可能爲了一名先天境小修士,與元神真君開戰。
緊接着張麻的身體像樹葉一樣,被吸入大蛇口中。
大蛇繼續在空中轉動頭顱,張開蛇口,一個半透明的錐形漏斗出現,直徑超過十幾丈寬窄。
周圍三裏地範圍內無數生靈被吸卷一空。
好在這裏不是鬧市繁華之地,除了張麻等倒黴蛋,也沒有多少人遭此大難。
張麻眼前一黑,被吸入蛇口,像是到了另一個空間。
一直垂直向下掉落,身邊泥沙、山石、人畜,甚至風雪都被帶動着,猶如垃圾倉的垃圾一樣被一股腦的丟了下來。
漸漸張麻神智變得模糊。
“哎呦~!”
張麻低吟一聲,緩緩清醒,只覺得全身無處不痛,像被巨石碾壓過一樣。
等完全清醒時,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被消化掉。
洞中漆黑一片,運轉法力指尖微動,準備施照明符,卻發現沒有絲毫反應。
大喫一驚,神念閃動,魔方所有界面,全部被一條灰色鎖鏈鎖住,呈現不可使用狀態。
這回心裏可是真的慌了,試了好一陣,發現神通、符法全部被封印。
現在的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只是力氣大些。
黑暗中,一段時間的適應,他略微能看清一些環境。
掙扎着站起,四下查看,這是一個像是奇怪的山洞。
上窄下寬,中間部位最寬,到了最下邊又向裏縮。
圓形結構,高有五丈,方圓數百米,頭頂有個小的缺口,依稀能看到外面天空中的星星在閃爍。
定住神,沉下心,還好不在大蛇的肚子裏了。
左右再看,有不少的人正東倒西歪地蜷伏在地上,足足有數十人。
看得出有少數一些人已經醒過來,但都在獨自悄悄探索。
張麻看見有一人慢慢靠近兩個女修。
張麻認出是在驛站認識的那兩個,看那人雙手猥瑣的動作,顯然沒安什麼好心。
“咳咳!”
張麻咳嗽一聲,看着那人。
那人身體一定,轉過頭,若無其事地看了張麻一眼。
藉着微亮,張麻也端詳着這個人,大概30多歲,五官還算端正,其它看不清楚。
半個小時後,洞中人基本都清醒過來。
都是修行者,又有了心理準備,沒有大聲吵鬧,只是各自探查情況。
找相熟的人交談,在這種情況下,每個人都需要其他人的幫助。
那一對師姐妹靠近張麻,三人自發形成小團體。
師姐拱手施禮道:“連雲道宗齊歌、範採籬見過道友!”
張麻表情有些奇怪,拱手還禮:“先天一氣宗張麻子見過二位道友!”
齊歌臉色一滯,暗叫倒黴,自從數年前塗山事件後,連雲道宗與先天一氣宗的關係就變得極其惡劣。
雙方弟子在外遇到,多有摩擦。
張麻看着無語的二人,淡淡道:“此時情況特殊,需要同舟共濟,暫時放下恩怨,師門的事出去再說!”
二人同意,雖然不太信任張麻,但也沒有再與其他人接觸。
齊歌開口道:“張道友比我二人清醒早些,可知道這裏是個什麼情況?”
張麻搖頭:“不清楚,醒來後就在這裏了,也沒見其他普通人,不知道哪裏去了?”
齊歌才注意到驛站中當時不少人被吸走,卻沒見着,反而多了很多沒見過的人。
範採籬插口道:“好像都是修行中人,我聽他們口音,似乎不是定州的!”
張麻低聲道:“我感覺這裏好像是件法器,外形像是簍子的那種!”
齊歌回道:“哪裏看的出來?”
張麻搖頭:“只是感覺!”
他不會說這個山洞的樣子瞅着很像他編織的那種竹簍。
幾人心情沉重,也沒心思閒聊。
被封印的情況下,法術類修行者非常不利,反倒是劍修等職業處境好些。
只聽到各處低聲交談,不時有人起身四處探索。
隨着時間過去,經過一些測試,衆人發現這裏似乎有什麼陣法。
任何人無法雙腳同時離地,腳擡得越高,耗費的力氣越大,徹底杜絕了逃生的希望。
所有人都沒了說話興致,看着頭頂那個唯一可以通向外面的洞口,都呆呆地發愣。
洞中漸漸變得光亮,從洞口看,似乎是到了清晨。
轉頭正要與齊歌說話。
忽地,就感覺洞中光線一暗。
洞口處,露出一隻眼睛,金色豎瞳,洞口都無法完全顯現出眼睛的完整輪廓。
只能看到金色瞳孔旁邊眼仁處有像是火焰一樣燃燒着的紅色,升騰飄忽不定。
金色瞳孔眨了一下,在所有人身上看了一圈消失不見。
然後就見一隻磨盤大手伸了進來。
似乎早已看準,一把抓住一個雄壯大漢。
大漢近六尺的身高被攥住後,竟然只有頭露在外面,使勁掙扎,紋絲不動。
緊挨大漢的兩個人急了,抽出武器,對着大手連連劈斬。
“噗嗤~!”
武器顯露青色光芒,顯然不是普通武器,但那大手毫不理會,抓到人後,徑自縮了回去。
幾秒後,就聽到大漢慘叫道:“啊!!不要!!”
緊接着就是咀嚼聲,那種嚼動脆骨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音,所有人猛地明白過來,不由得毛骨悚然。
一股涼氣從後脊背尾骨處升起,直透入天靈蓋,張麻打了個冷顫,嚇得面無人色。
範採籬失聲叫出聲來,馬上又趕緊用手捂住。
只聽到外邊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嚼動骨肉的脆響,吸吮發出的“嘖嘖”聲。
所有人恐懼到極點,全都將身體向後靠着,哪怕早已貼緊牆壁,依然竭盡全力後靠,好像要將自己融入牆壁之中。
屏住呼吸,沒人敢發出丁點聲響。
範採籬閉着眼,使勁用手捂住耳朵伴,瑟瑟發抖。
洞外慘叫聲漸輕,直至悄然無聲。
幾分鐘後,張麻長長吁了口氣,擦了擦滿頭的大汗,虛脫一樣癱倒。
雙手不停顫抖,失去控制,旁邊齊歌同樣如此。
範採籬更是牙齒“咯咯”作響,想要制止,全然無法控制。
良久後,才聽到遠處傳來抽泣聲。
“嗚嗚~!!”
一下子,似乎打開了某種開關,吶喊聲、哭泣聲、吵鬧聲使得整個山洞像是開了鍋,嘈雜無比。
所有人都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自己等人不過是那大蛇的口糧,於是開始想盡辦法逃走,一番查探後,徹底絕望。
失去了神通法力的修行者,就像是變回了普通人,情緒不在穩定。
十幾個小時後,大蛇瞳孔再次出現,轉了一圈,大手伸張,抓了一個女人出去。
聽着女人的慘嚎及嚼動聲,所有人再次沉默。
範採籬顫抖着說:“師姐!要是我被抓走,請殺掉我,我...我不想被喫掉!!”
說完,癱倒在地,失聲痛哭,她有些承受不住,漸至崩潰。
洞內變得昏暗,張麻知道這是晚上到了。
正琢磨對策,忽地洞口一些黑影掉了下來,足足有十幾個,又是一些倒黴蛋被抓進來。
所有人瞭解情況後,都絕望了,無力反抗的情形下,只能默默承受,只希望自己不會是下一個。
張麻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呆呆地等着死亡的到來。
而是細細地觀察着,他在觀察大蛇的進食規律。
接下來的兩天,張麻幸運地沒被抓到選中。
他發現大蛇每日進食兩次,早晚各一,早上必定喫健壯男子,晚上必定喫年輕女人。
所以只要躲開早上大蛇的注意,就能存活下來。
這一點不難看出來,每個人都發現了這個規律。
於是所有人拼命活動身體,甚至在牆上猛撞,或者幾人間相互毆打,使自己變得不在健康,張麻也是如此。
可第二天早上大蛇的舉動告訴他們一切都是徒勞。
大蛇挑走了一個受傷最重的男人喫掉,所有人如同冷水澆頭,一些人絕望了,不在反抗,聽天由命,另一些人則繼續思考、嘗試,張麻就是其中之一。
張麻努力使自己不因爲恐懼而崩潰,每天早上大蛇的挑選,他都覺得自己會被挑走。
因爲他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多麼的強壯有力,10倍於常人的力量帶給了他強健的軀體。
這種煎熬較之其他人更是嚴重的多。
如何才能使大蛇放棄喫掉自己呢?
第三天,他想盡辦法將自己弄得極其污穢,至於具體什麼辦法只要想起來就覺着噁心。
果然這天,他成了大蛇的目標,金色豎瞳一出現就直接看向了他。
按照前兩天的規律,這已經是選定目標了。
可大手伸進來的時候,眼見着就要抓到他,也不由被噁心到,停頓了瞬間,胡亂抓了一人收回去。
張麻渾身戰慄,這只是第一次逃脫。
他的樣子給了其他人靈感,於是所有人都依照這個法子,將自己弄得污穢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