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太陽自東方冉冉升起。
碧空如洗,湛藍的猶如寶石鏡面一樣。
博浪城迎來了十數天來難得的好天氣。
雞鳴聲,狗叫聲,廣場大鐘報時發出響聲。
城中一棟棟房屋的煙囪冒出了嫋嫋青煙。
整座城似乎甦醒過來。
張麻就這樣踏着輕快的步伐進入博浪城。
博浪城是定州以南最後一座城池,再向南走,就出了定州,進入萊州地界。
博浪城屬於二流宗派逐星劍派管轄。
而逐星劍派創派祖師飛靈子則是出身當年橫壓一界的軒轅劍派,注意是橫壓一界,而不單隻東域。
八千年前,本界遭遇天地大劫,有星空外強大勢力意圖征服本界。
當時天下第一宗門軒轅劍派奮起三千元神劍修,飛出界外迎戰,一戰而平。
事後,更是循着星空軌跡,舉全派之力駕馭軒轅劍追入星空。
飛靈子當時正被困於某處祕境,待脫險後,軒轅劍派已舉派離開本界。
自身修爲不過金丹,無力架起軒轅劍派的場子。
無奈之下,只好尋找其他因種種原因未離開軒轅劍派弟子,報團取暖。
當年飛靈子修行不到40年而入金丹,軒轅劍派無數神功祕法未曾習得,僅學習到一手劍氣化形劍術。
待兩百年後,飛靈子修成元神,建逐星劍派,宗門形勢才略有好轉。
在建派的過程中沒有受到打壓,因爲無人知道軒轅劍派會不會再次折返回來。
同樣也沒有幫助,天下宗門不希望頭頂再次出現一個老大壓着。
就這樣憑藉着一代代逐星劍派弟子的努力,成就瞭如今的二流宗門。
博浪城是逐星劍派所轄五城之一,人口近千萬,佔地及其廣大。
附近有築海堤,每年九月有大潮跨堤沖刷,掀起巨浪,挾帶無數海怪、魚妖衝向博浪城。
而這同時也是滿城修行者的狂歡日。
只要你有足夠的本事,就可以在此賺的盤滿鉢溢。
當然若是實力不濟,就只能餵魚蝦龜鱉了。
張麻現在到來的時機不對,博浪大潮早過,外來的修行者早已離開。
而他也並非爲博浪大潮而來,故此也就無所謂了。
博浪城很大,而且極其繁華,遊人如織,車馬喧譁。
街道兩旁,各種各樣的小販子們在沿街叫賣,各種大道小路像蜘蛛網一樣覆蓋到城市的每個角落。
這是一座充滿朝氣的城市,他們說話直率、淳樸,神情中蘊含着自信、樂觀。
張麻感受着這一切,馬上喜歡上了這座城市。
只是在街上溜達了一陣,就遇到不少的修行者。
隨着幾名修行者來到一處樓前停下腳步。
這是一幢三層樓高的典型閣樓建築,佔地近百丈。
木石結構,飛檐掛角,琉璃鑲頂,此時陽光照射下,整座樓光華四射,很是堂皇大氣。
入門匾額一個鎏金大字:緣
跨步進樓,只見樓中擺着數十張四尺條案,位置錯落無序,參差不齊。
乍一眼感覺顯得有些雜亂,但整體佈局反倒有種自然協調之感。
此時正值上午,樓中客人不多。
基本都是每人一張條案,偶爾也有三兩人共坐在一處,低聲閒談。
張麻隨着指引,來到一張靠窗條案旁坐下,左右位置無人,倒也清淨。
感知散開,發現樓中客人大多爲修行者。
不一會,四時瓜果奉上,不由暗暗稱奇。
現在可是隆冬臘月,看着瓜果的新鮮模樣,顯然非常人可得。
背後有軟塌,斜斜靠着,屈起腿,閉目傾聽。
左手合着樂拍,右手慢慢轉動着魔方。
右手的傷勢基本痊癒,可靈活度大減,需要經過鍛鍊才能恢復。
所以但凡一有時間,他就會進行恢復訓練。
陽光,慵懶,舒適、愜意,聆聽入耳的絲竹之聲,懷揣一縷陽光,散發着淡淡的溫熱。
他有些癡了,多長時間沒有過這種放鬆的感覺了。
幾乎在這一瞬間,他喜歡上了這座城市,決定再多逗留一些時日。
正享受着這難得的悠閒時光,感覺有人向自己接近。
心中有些不喜,感知探過去,一個身穿儒衫的年輕人在左側位置坐下。
年輕人很精神,玉面朱脣,雙目灼灼發亮。
頭頂挽着書生巾,身穿月白色儒衫,脖子上圍着一圈黑色貂裘,顯着華貴非常。
似乎覺察到張麻的注意,轉過臉,拱手笑道:“打擾道長休息,還請見諒!在下林少培!”
張麻還禮道:“貧道張麻子見過道友!”
林少培笑容一滯,張麻無奈道:“這個道號確實帶來不少的困擾!”
林少培輕笑一聲,頓時感覺親近不少,閒聊着找到不少的話題,言談頗歡。
打發了一天的時間,張麻心情愉悅的找了所客棧住下。
……
夜半。
無回峯。
峯頂月臺上,一個女人坐在月臺橫欄上,背後斜倚着青石靠欄。
青金色的長髮用一根緞帶胡亂地挽着。
五官端正,皮膚細膩,唯有一雙眼睛清澈透亮,極具神采。
身上披着華麗的紅衣金線大氅,背後揹着一柄奇怪的劍鞘。
劍鞘紫金色,兩尺長短,與普通劍鞘所不同的是劍鞘自鞘口分出三個插入口。
半圓扇形背在背上,此時劍鞘中有兩柄劍插在劍鞘內,而還有一個位置卻是空着。
左手抓着一罈子酒,修長的左腿橫擔在欄杆上,右腿屈起,右肘撐着腿,纖纖玉手托腮,怔怔出神。
“噔噔噔!”
忽地,從月臺外跑過來一個人。
雙十的年紀,身軀嬌小,模樣很是清秀。
遠遠地就叫道:“師姐!青眉師姐!”
月臺上那女子回過神來,看着手中的酒罈,神色有些慌亂。
有心丟棄,又有有些不捨,只一猶豫間,師妹已到近前。
瞪着圓溜溜的眼睛,嘴角氣鼓鼓的撅着。
仰頭看到師姐手中的酒罈,眼睛先是猛地睜大,轉瞬就有霧氣在眼眶中誕生,神色泫泫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