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道:“但我時間有限,每日僅限三人。
爲了以示公平,便以近期的道經功課研習程度爲序。
只是對道經的一些簡單問答。”
說完後,問道:“諸弟子可有自薦?”
所有弟子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呂朵與寧三。
他二人是親傳弟子,即便有機會,也是先由呂朵、寧三先選。
呂朵當仁不讓,上前一步恭聲道:“請師尊出題?”
張克微微頷首:“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和其光,同其塵,是謂玄同。
出自道經哪一章?何解?”
呂朵即刻回道:“此節出自道經第五十六章。
其中知者不言,言者不知是教導我們行事需謹言慎行。
和其光,同其塵,是謂玄同,指的是調和於光芒,混同於塵土。
協調、治理內在,寧靜沉寂不同於世間萬物,才能接近於道。”
說完後,施禮退下。
張克滿意地點了點頭。
神道法的修行對資質的要求不算太高。
呂朵的資質不算太好,可性情堅韌不拔,學習刻苦努力,這一點更爲張克所看重。
張克眼睛雖然閉着,可寧三知道,師父正注視着自己。
心中壓力極大,他知道此刻正是自己的機會。
可道經深奧,他只是囫圇着看過幾遍,根本不敢上前應對。
腳下似乎與大地生了根,一步也挪動不開。
張克等了片刻,卻不見寧三上前。
臉色一沉,開口道:“寧三!天之道,利而不害;聖人之道,爲而不爭。
我只問你一句最簡單的,這節出自哪一章?”
這一句很熟悉,寧三知道自己絕對見到過。
但是...
這是哪一章的內容來着?
剛纔悄悄背誦的幾節內容早忘得一乾二淨。
此刻他心中緊張,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腦中“嗡”地響了一聲,汗珠子瞬間密佈額頭。
囁囁道:“弟子...弟子記不得了。”
張克面沉似水,隨意地指了一名弟子。
“九如!你來說一下這句話的出處。”
鄭九如上前一步,恭聲道:“稟師尊,此節出自道經最後一章最後一句。”
寧三經此提醒,一下子猛地想了起來。
不錯,這一句正是出自道經的最後一章,他連註解都還記得。
畢竟這第一章和最後一章最易爲人所熟知。
心中暗自懊惱,想着只要師尊問起,自己便將註解背誦出來。
張克冷哼一聲:“身爲親傳,卻連道經都無法背誦,可見你平素懶散至極。”
寧三“噗通”一下跪倒:“弟子魯鈍,願受師尊責罰。”
張克道:“既是知錯,自當受罰。”
“九歌!”
晏九歌踏前一步,回道:“弟子在!”
“寧三身爲親傳,懶散懈怠,鞭刑一輪,以儆效尤。”
晏九歌心中一驚。
一輪就是三鞭,以寧三此刻普通人的體格怕是承受不住。
張克斷言道:“不必多言,今後每日你出一題考較。
答錯每日一鞭,直到何時能三天連續答對問題,我便傳他符種。”
晏九歌無奈,拎着正身鞭來到寧三面前。
眼中露出同情之色,低聲道:“取衣襟咬住!”
寧三沒有強撐,將衣襟撩起,捲成一團咬在口中。
晏九歌素手一揮,正身鞭如蛇一樣靈動地展開,隨後抽向寧三的後背。
“啪——!”
一剎那,寧三頓時感覺自己似乎被無數的針刺向全身的每一處肌膚。
就連靈魂都像是被刺出無數的窟窿。
“啊——!”
他發出了今生最慘烈的一聲嚎叫。
寧三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疼痛竟然能夠帶來如此強烈的感受。
這一刻,他甚至生出一種即便是死了也要好過現在這般痛苦。
那撕心裂肺的痛叫令在場所有弟子齊齊打了個冷顫。
沒等寧三自無盡的痛苦中清醒,第二鞭又自落下。
“啪——!”
“啊——!”
寧三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慘嚎了半聲便昏死過去。
晏九歌嚇了一大跳,莫不是被打死了吧。
趕忙試探寧三鼻息,發覺有微弱的氣息出入,才鬆了口氣。
張克“哼”了一聲:“呂朵、九如隨我前來,九歌你送寧三回去,明日繼續。”
說完帶着呂朵與寧三進入靜室,幫二人進行神道符種的構建與替換。
殿中諸弟子看着晏九歌帶寧三離開,一個個心情都有些複雜。
寧三的受罰有些出乎衆弟子的意料。
近兩個月來,張克很少露面,多數時候都是晏九歌爲大家講解道經戒律。
衆弟子雖然口中不說,但心中未嘗沒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此刻,寧三因懈怠懶散被張克懲治,衆人反倒有些放心。
起碼,張克收衆人爲徒,也不僅僅只是爲了寶物。
......
寧三朦朦朧朧自昏迷中甦醒。
微微動了一下身體,略有些疼痛,但比他想象中痛感要少上很多。
寧飛花端了一碗湯藥進來,看到哥哥醒來。
喜道:“哥!你醒了啊!”
自打他成爲親傳弟子後,在魔方空間內就有了自己單獨的居所。
他第一時間就把妹妹接上山。
寧三慢慢坐起,發現自己此刻正在自己的房中。
“我怎麼回來了?”
寧飛花輕笑道:“聽九歌姐姐說,你因背誦不出道經被真人懲罰。
她把你送回來,留了些傷藥離開了,還說...”
寧飛花抿了抿嘴,低笑道:“叫哥哥明天背一下道經第七章。
不過,九歌姐姐也說了,只明天幫你一次。”
寧三沒好氣道:“我被打,你好像很高興啊。”
寧飛花笑吟吟地道:“哥!這是好事啊!要是真人不願理睬你,纔是麻煩呢。”
寧三嘆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哥這性子看見書冊就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