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真君端坐其上,笑吟吟地看着衆多弟子談笑。
她一生最喜歡提攜後進,過去常年在道院中指導修行,故此最受弟子們喜愛。
也正因爲如此,投入她門下的弟子極多,這些年來,這些弟子逐漸成長,紛紛嶄露頭角。
到了現在,她門下弟子已有百人,其中進階金丹境的弟子就有九人。
除了張克那個怪胎,以‘受籙法’教出二十七名金丹‘護法神’外。
月桂真君門下的金丹修士是宗門中最多的。
此刻,張克正被觀魚、碧落等人纏住講述中域的各種風土人情。
周圍圍攏了一圈師弟師妹,不時發出驚歎之聲。
但同時月桂真君也發現,即便同是自己門下弟子,各自也都有着自己的圈子。
由於張克多年前被放逐虛空,月桂真君後來收下的弟子與他沒有見過面,故此並不太親近。
此刻雖然衆多弟子齊聚一堂,卻也涇渭分明,顯示出了親疏遠近。
月桂真君有些皺眉,看來要讓這些弟子彼此之間多多接觸一下才好。
轉眼看到一臉笑意的紅綃,月桂真君心中又暗自高興。
即使她是張克的師父,有時候也頗爲佩服這個弟子的神通廣大。
紅綃是她最喜歡的弟子,這些年來一直自困於金風洞不肯出來。
她想過無數辦法,也曾親自去勸解過,但都沒有絲毫效果。
可偏偏張克就輕而易舉地將紅綃帶了出來,看她的情形,似乎連心結也都打開。
不禁暗暗稱奇,不知道張克施展了什麼手段,難不成是美男計不成?
想到這裏,月桂真君不由得低笑了幾聲。
張克回宗的消息很快便傳開了,與之相應的則是另一條震撼人心的消息。
‘九幽天鬼’塗山被張克自中域追捕三年擒拿回山。
這個消息是由古柯與孫康處傳出來的。
他二人並不知道塗山是何許人也。
在向宗門稟報情況之時,就把張克與紅綃的對話說了出來。
怎料想一石激起千層浪,先天一氣宗內徹底轟動了。
當年元神真君互鬥,塗山無底線對普通人下手,造成了近四千人的死傷。
這一事件在當時可是轟動了整個東域。
就因此事,東域各宗門如今還掛着塗山的懸賞通緝呢。
而這其中牽扯到最多的其實是先天一氣宗弟子的親友。
懷縣本就是先天一氣宗的屬地,也因此有數不清的人對張克感恩戴德,紛紛上門道謝。
只這一件事,張克在宗門內的聲望大漲。
塗山可是元神真君,擒拿一名元神真君的難度可比殺死其更加艱難。
這樁一百多年前的公案,終於在張克的手上做了個了結。
接下來的數日,昔日的一干同門紛紛上門敘舊。
張克喜歡結交朋友,無論宗門內外都有不少肝膽相照的好友。
經過這些年的發展,昔日這些同門如今都已在宗門內有了一定的勢力。
尤其是與他同一屆的幾人,樊春來、丁小小、葉正卿、赫連春風、石平安、胡正宇、許勳等更是身居要職。
在張克回宗的這幾日,聽竹軒來訪人流不斷,而這一切都被一些有心人看在眼裏。
這一日晚間。
張克正在查看得自鍾華送來的數十顆照影珠及卷冊。
忽地,耳邊傳來師尊月桂真君的聲音。
“如意!速來廣寒苑!”
張克心頭一動,不知師父有何急事竟然要在晚上召喚自己。
右手虛空一劃,一道空間門展開,張克踏步進入其中。
等再次出現時,他已出現在廣寒苑殿中。
此時殿中還有兩人,師尊月桂真君、捕風臺沖霄真君。
張克略微愣怔了一下,上前見禮。
“張克拜見沖霄師叔,師叔如今成就元神,未來大道可期啊!”
他與沖霄真君關係向來親密,說話之間自是熟稔。
沖霄真君‘呵呵’笑道:“這還多虧了如意的一片心意啊!”
張克連連擺手,絕不肯承認此事與己有關。
沖霄真君猜到他心中的顧忌,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正在這時,殿內地面上一團黑霧自地下鑽出,碧落自霧中穿出。
沖霄真君笑道:
“師妹這裏的禁制形同虛設啊,怎麼誰都能輕易進來。”
月桂真君看了沖霄真君一眼,自豪說道:
“這更證明了我的弟子不同凡響,實力遠超儕輩。”2
四人見禮之後,張克問道:“不知師父深夜傳訊所爲何事?”
月桂真君開口道:“是沖霄師兄有事尋你二人。”
沖霄真君頷首道:
“不錯,正是我有些事想要尋你議各個章程。
此次你回來的正是時候,我本有些事想等你入臺商量。
只是你這幾日始終不見過來,我只好專門來找你。”
張克心中一凜。
沖霄真君居然深夜前來,看來事情不但急而且還需要高度隱祕。
正色道:“師叔但請吩咐。”
沖霄真君沉吟了片刻,問道:
“如意對如今宗門內的情況不知了解多少?”
張克聞言心頭一動,沖霄師叔這話中似乎有些非比尋常之意啊。
“恕弟子直言,現在的師門給弟子的感覺是不如棄之。”
沖霄真君看了月桂、碧落幾眼,問道:
“這個‘棄之’是何意?”
張克直接道:“就是脫離宗門的意思。”
“噝——!”
其他三人齊齊吸了口氣,被張克的話驚到了。
月桂真君急道:“如意!休得妄言!”
作爲宗派弟子,一旦叛門而出,不但會遭人唾棄,更會引來師門無休止的追殺。
碧落眼睛一眯,悄悄看着沖霄真君,極其隱蔽地運轉法力。
沖霄真君神色變得嚴肅。
“你可知就憑你這句話,我便能取你性命?”
張克‘呵呵’一笑:
“這話不是爲我說的,而是爲師門內的師兄弟說的。
師叔可知如今師門之內,有多少弟子心裏有這個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