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灣某峯。
張克盤膝端坐於一方石臺之上。
在這裏,他已經逗留了近十個月的時間。
每隔幾天就要深入海中去觀測海眼的動向。
而爲了得到最準確的數據,他還多次主動融入深海漩渦之中。
即便張克的肉身力量極其強大,但在這漩渦中和紙糊的沒什麼區別。
若非他精擅變化之術,且一身實力強悍到極點,恐怕早被漩渦磨滅。
此刻,在張克‘泥丸宮’內,一個正在運轉的微型海眼模型被構建出來。
無數的計算公式在他腦中飛快地運算着。
像今天這樣的推衍計算,他已經進行過很多次了。
一道道白金色的符紋線隨着運算不停地變幻着形狀與曲線。
對於‘月牙灣’張克勢在必得,這裏絕對是建立宗門分支最理想的地方。
對於深海海眼,張克在心中也已經有了解決之策。
但是,這個卻是急不來的,就如單千慧所說,這個需要合適的契機。
“嗡——!”
身上的子母螺突然開始輕微的震顫,張克明白這是單千慧在聯繫自己。
這樣的子母螺他只有三對,這還是在中域所得到的。
分出一絲神念,繼續着‘泥丸宮’中的推衍。
同時取出子母螺,將一絲法力灌注其中將其激活。
“千慧!何事?”
“怎麼,沒有事情便不能找你了嗎?”
“哈哈!哪能呢,你在哪裏?”
“回來吧!山船的事有着落了。”
張克精神一振,總算有了好消息,不枉自己在此一番苦等。
“好的!我會很快回去。”
......
碧霄宮。
念雲小築。
這裏是單千慧專門用來接待私交好友的地方。
此處的建築風格不顯輝煌大氣,亭臺樓閣精巧,小橋流水潺潺,佈局略顯柔美精緻。
百丈大小的廳堂,頭頂明珠高懸,廊間雕龍繪鳳。
一道泉水被引入壁柱,一絲絲雲氣自廳堂內各處引蕩而出。
雲氣隨着微風捲舒聚合,在地面上衝蕩遊走,襯托的整座廳堂如仙境一般。
此刻正有數人在此相聚,因爲彼此關係親近,沒有分列案几獨居。
反倒是湊在一起恣意笑鬧。
單千慧笑吟吟地看着幾人打鬧,二指拈起酒盞,將手中琥珀色的美酒一飲而盡。
緊鄰她坐着的是她的手帕交韋梅子,出身‘觀海樓’,晉階元神已有數百年。
韋梅子相貌出衆,粉面桃腮,嘴角時常帶着笑意,眉宇間的風情擋都擋不住。
“喂~千慧,你的那個道友在哪呢,都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見過來?”
單千慧白了她一眼,笑道:
“哎呦!你還好意思說呢,老是叫你你也不來,這一次怎麼這麼迫不及待啊?”
韋梅子‘咯咯’一笑。
“要不是你說有大買賣,我才懶得理你,如今妹妹我可不是那麼好約的。”
說着,又好奇地問道:
“你這道友是誰啊,怎麼一直藏着掖着,從沒聽你說起過。”
“是寶貝就得藏起來,免得被人惦記。”
萊州風俗較爲開放,女修的穿着一般比較大膽。
說話的女修是絳雲真君。
修爲已達‘五氣境’,出身五品宗門‘掩月宗’,是在場幾人中修爲最高的一人。.七
鏤空的黑色紗衣,上衣無袖,露出兩條欺霜賽雪的玉臂。
下身的短裙堪堪遮擋住膝蓋,這在此方世界已經算是少有的了。
相貌只能說是清秀,但一朵紅金兩色的花卉紋繡在其右頰,爲其平添幾分獨特魅力。
聽到絳雲真君的話,另外三人也都來了興趣。
“哦!看來這位道友與咱們的玉美人兒關係還不一般呢啊。”
“嘻嘻!一會倒要看看是何等人物,竟然能讓千慧這般上心。”
單千慧笑着搖頭,正要說話,神色微微一動,轉頭看向門外。
在座的六人都是元神真君,心神感應之下,幾乎是同時將頭轉了過去。
神念外放,但見遠處的高空有一朵白雲悠然而至。
雲端負手站立一人,髮髻間橫穿一支烏簪,一身白金兩色的袍服衣袂飄飄,直欲乘風而去。
待其散去雲霧,進入小築後,一個偉岸高大的男子映入幾人眼簾。
刀削斧刻的五官,雙眼緊閉,兩道眉毛猶如兩柄狹鋒長刀,一道金色豎紋在眉心時隱時現。
行步之間,如風飄逸,站立之時,如山沉穩。
韋梅子等幾人看着風姿挺秀的張克走入小築,全都有了一絲的失神。
好久沒有見到如此出衆的人物了。
單千慧看着幾個好友的神色,心頭暗自發笑。
起身爲幾人做着介紹,輕咳一聲道:
“這就是我剛纔與你們說的大主顧,定州先天一氣宗如意真君。”
接着又對張克道:
“這是我的幾位好友,‘觀海樓’韋梅子,‘掩月宗’絳雲真君,‘琅琊水榭’管蘭芝,
‘落日山莊’金向紅,‘天涯海閣’車靈雲。”
張克上前兩步,拱手道:
“先天一氣宗張克見過幾位道友!”
略帶磁性的嗓音登時引得韋梅子心頭一酥。
絳雲真君輕聲一笑。
“怪不得千慧從來不與我等談起,感情真的藏着寶貝啊。
還叫什麼‘如意真君’,不如便叫‘如意郎君’好了。”
韋梅子幾人捂嘴輕笑,眼波流轉看着有些尷尬的某人。
張克摸了摸鼻子,笑道:
“貧道怎麼覺得好像是被調戲了,不過,這感覺倒也不差啊。”
絳雲真君等人一怔,隨後便也都笑出聲來。
這是張克第一次與這麼多的外界元神真君坐在一起。
而且還是難得一見的女性元神真君。
七人推杯換盞,各自述說着一些趣聞。
說到好處時,笑意盎然,高聲叫好,談及險惡時,卻又像潑婦一樣開口叫罵。
張克一旁看着說話間毫無一絲避忌的幾人。
心中略有所悟,到了元神境,基本上已經處於修行界的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