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長森循着衆人的眼神望去。
透過無遮無攔的窗口,北方的高空中飛來一隻數十丈大小的白金色大鵬。
其雙翼平平展開不見絲毫扇動,好像是靜止在空中。
可其巨大身體所投下的陰影卻是在大地上不斷劃過。
“噝——!這是哪家宗門來了?”
欒長森自然不會認爲有妖族襲來。
開什麼玩笑,現在的白玉京不知道有多少元神真君在此坐鎮。
妖族是瘋了,纔會到這裏找死。
果然,在那大鵬離着白玉京還有數百丈遠時,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白玉京山門前。
抖手飛出一道靈光打入白玉京山門禁制當中。
片刻後,天道宗含沙真君出現在那人面前。
二人交談幾句後,只見含沙真君朝着白金色大鵬看了一眼。
回身擺了擺手,白玉京的護山陣法消失,厚重的白色雲霧自左右分開。
隨後就見那名真君閃身回到大鵬近前,不知其說了什麼。
就見那白金色的大鵬雙翅微微一震,有近千隻鳥雀被抖落出來。
緊接着那大鵬渾身閃過一道耀眼的白光,等白光散去,懸空站定一人。
欒長森一眼便認出了那個穿着一身白金兩色袍服的閉眼男子。
先天一氣宗如意真君張克!
他竟然真的晉階元神了。
欒長森的心情突然變得複雜起來。
與張克站在一起的還有四人,顯然這便是其宗門帶隊的幾名真君了。
張克五人身形一閃直接落到了金臺閣的頂層。
稍稍被驚動後,衆多的修行者紛紛議論起來。
“那個人是誰?剛纔那大鵬是他變化的嗎?”
“嘿嘿!他就是先天一氣宗如意真君啊!”
“啊,原來是他,想不到他真的晉階元神了。”
因爲出場有些震撼,衆多的修行者對張克充滿了好奇。
一些知道張克根底的人便將他曾經做過的一些事情說了出來。
“我告訴你們啊,這如意真君昔日在沱城……”
“……”
先天一氣宗九百弟子所變化的鳥雀撲棱着翅膀鋪天蓋地飛到了雲中峯上的接引臺前。
一時之間就連接引臺上空都被遮蔽的看不到太陽。
“撲棱棱——!”
一隻只鳥雀渾身閃動靈光,在落地前變回人形,整整齊齊地站在一起等待登記安排住處。
此刻在接引臺上有着不少的其他宗門弟子。
他們目瞪口呆地看着一隻只鳥雀次第變回人形落地,心中極度震撼。
這是什麼法術?
什麼時候連先天修士都可以施展飛行類的法術了?
這些時日以來,有不少的宗門顯露出自身的強大,飛行之法不是沒有,但大多出自上品宗門。
張克所變化的大鵬雖說令衆人有些喫驚,但一位真君擅長一些變化之術也很正常。
反倒是先天一氣宗的弟子們的變化之術更引人注目一些。
這顯然是可以使低階弟子施展的奇妙法術。
飛鳥變化,這可是有着趕路、逃生、戰鬥、隱匿、偵查等多種用途的神奇術法。
一些人眼神閃爍着,心中暗自起了心思。
……
金臺閣頂樓。
上百張案几錯落有序地靠着四周邊緣置放着,頂樓中間則有一塊淡金色的嶙峋奇石,雲霧包裹其中。
這是天道宗高人以大神通挪移過來的雲海奇石,其上所流淌着的雲海靈氣有着清心、凝神的作用。
對於元神之下的修行者來說,這是守禦心神的上佳寶物。
可對於元神真君來說,這也只不過是一件擺設而已。
數十名真君各自端坐在案几後,有那相識的便熟絡地湊到一起低聲笑談。
多數的真君則只是端坐在蒲團上閉目養神。
元神真君獨特的法則力量在閣樓中激盪着,使得閣樓中不時有各種異象出現。
五行水火蒸騰、海河山巒顯現、星光明暗交織、劍氣紅塵相映,竟在這不大的地方衍化出一番瑰麗景象出來。
這只是元神真君無意識下泄露出的氣息,但若是境界低了,卻也根本抵受不住。
張克隨着天涯真君進入頂樓的一瞬間,神念之中便看到了青眉以及與她寸步不離的蘭櫻。
青眉所在的位置在頂樓南側,窗口照射進來的光線鋪滿她的背影。
張克情不自禁地睜開了泛着一層白翳的眼睛,有些癡癡地看着她。
她就端坐在那裏,身軀如劍一般挺直。
在張克看到她的時候,她也面帶淺笑地看着張克。
這一瞬間,二人的眼中再無他人,四周的聲音、景象似乎都被剝離開來。
只能聽到彼此有些雜亂的心跳聲。
‘你來了!’
‘你還好嗎!’
只是驚鴻一瞥中,二人已從彼此的眼神中感受到了關切與情意。
“喂喂喂—!看什麼呢?”
蘭櫻一旁推搡了青眉幾下,二人才回過神來。
張克輕笑一聲,轉頭對天涯真君道:
“祖師!若無他事,弟子想與朋友小聚片刻。”
天涯真君‘呵呵’一笑,擺手道:“去吧!去吧!”
一旁的芙蓉真君有些陰陽怪氣地道:“這是看到相好的了吧。”
張克轉過頭,白森森的眼睛盯着她道: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雖然二人只是輕聲的交談,可在這頂樓之上的元神真君又有哪個不是耳聰目明之人。
儘管出於尊重,沒有哪個會將神念探過來,但一些真君還是看出其中的一絲端倪。
‘這先天一氣宗內部好像有些問題啊!’
天涯真君微微皺眉,低聲道:“噤聲!”
張克沒在理會芙蓉真君,直接邁步來到青眉的案几前。
蘭櫻早就坐不住了,在蒲團上扭來扭去,看到張克過來。
小聲叫道:“張克!張克!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們啊?”
張克輕笑道:“你猜?”
盤膝坐在青眉身旁,意有所指地問道:“你們想不想我?”
蘭櫻眼睛都彎成了兩道月牙,笑眯眯地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