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兩百里外單家莊人氏,七年前嫁入石村,修爲同樣七品。
此女今年不過二十六歲,處事幹練公正,雖是外嫁來的,可在村中威望極高。
“你……”
“好了好了!石中玉此番既有功也有過,就不獎不罰了。
石柱三人玩忽職守,自當受罰。
嗯~~!就令三人外出取水十日以作懲罰。
這件事就這樣吧,我們還是討論一下今日午時的那個大火球吧!”
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不急不緩地說道。
“哼——!”
這一聲不知出自何人,有着極其的不滿。
‘哼—!’
石中玉心中也暗暗哼了一聲,與祠堂內那道不滿的‘哼’聲遙遙相應。
‘外出取水十日???
嘿嘿,這算什麼懲罰?
真當我不知道浣紗溪如今毫無危險嗎?’
石中玉心中有些不忿,他知道這是什麼原因。
剛纔說話的蒼老聲音出自石村村長石敢當之口。
石娟就是他的孫女,自然會有所偏袒。
聽着祠堂內的議論,石中玉沒有進去,而是轉過身體,步履蹣跚地離開。
這一刻,他的心裏終於下定了決心。
離開石村,離開這個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
這裏已經沒有多少值得自己留戀的地方了。
他的意志從未有過如此堅定!
石中玉轉過頭,透過漆黑的夜空看向白天火球墜落的方向。
不管那裏發生過什麼,石中玉都準備前往那裏看一看。
第二天。
清晨剛過,石中玉便來到了祠堂,向駐守在祠堂中的村長石敢當提出了離開石村的想法。
石敢當是一個極其魁梧的老者,年輕時也是遠近有名的六品高手。
十幾年前,一次外出巡查時遭遇日屍圍攻,施展祕法拼死殺出重圍,但一身功夫也大半被廢了。
此時聽到石中玉要離開石村,不禁吃了一驚。
“外面的危險你是知道的,日屍、夜鬼,還有其它的兇獸及墮落者。
一旦出去,可就要直面這些可怕的危險,你可明白?”
石中玉毅然道:
“村長,這件事我已經想了兩年了,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石敢當又勸解了幾句,可石中玉已經聽不進去任何勸阻。
他微微嘆了口氣。
“唉——!出生之犢不畏虎。
每隔幾年,村子裏都會有子弟離開冒險,可這麼多年過去,卻從沒有一人回來。”
聽到村長的這句話,石中玉的心裏產生了一絲的動搖。
但既然話已出口,卻也沒了轉圜的餘地。
而且爲了堅定自己的決心,他開口道:
“中玉準備今日午時就離開,就不與一些人打招呼了。”
石敢當嘆息一聲道:
“罷了,既然你意已決,我也不好再勸阻與你,去吧!”
等了片刻,見石中玉沒有動靜,不由得開口道:
“還有事嗎?”
石中玉有些無語,輕聲道:
“根據村子裏的規矩,凡是子弟外出,皆要送日耀石兩枚、月華石一枚以壯行色,這個……”
他還以爲石中玉對此並不清楚呢,還尋思着想要暗自昧下幾枚寶物。
此刻被石中玉點透,輕咳一聲道:
“哦,你不說我倒忘記了,這便爲你去取。”
不長的時間後,村長取出兩個麻紋布袋遞給石中玉。
“這裏邊分別放着兩種奇石,使用的時候要小心,不要輕易顯露於外。”
石中玉應了一聲,大開布袋仔細察看,這時性命攸關的事情,容不得有絲毫馬虎。
石敢當又取出一具木質背囊。
“這裏面準備了日常所用的鹽、糖、肉乾、清水和一些解讀療傷的丹藥。
唉!這還是昔日我外出時準備的東西,一併送與你了。
此外這裏還有一副地圖,方圓數百里內的地形還是比較準確的,收好了。”
石中玉默默接過背囊背在身上,深深衝着石敢當行了一禮。
不管心中對他有何看法,此刻均已煙消雲散。
離開祠堂後,他沒有直接離開,先是回到自己家中收拾了一番。
兩年來,石中玉一直爲出行做着準備,有用的,沒用的東西積攢了不少。
他要好好整理一番,挑選一些有用之物。
‘行李是要帶的,還有火種、繩索、備用的衣服也要準備一些。’
‘銅鏡是父親留下來的,也要拿着。’
‘嗯,木頭熊是媽媽親手做的,也要拿着。’
石中玉零零總總地挑揀着,當最後把所有東西整理好後……
看着與自己身高一般大小的包裹,石中玉不由得呆住了。
這怎麼辦?
無奈之下,只好重新收拾,把所有用不到的東西全部戀戀不捨地留下。
揹着一個半人高的包裹一步一步向村口走去。
石村的四周修築着一丈高的石牆,石頭全部自野外採伐。
村口處有碉樓箭堡,村外還有丈許深的壕溝,裏面橫七豎八地倒插着很多尖銳的木樁。
石中玉心情複雜地來到村口處。
把守村口的村民有一人認得他,看着他背後的行囊,問道:
“中玉,你要到哪裏去?”
石中玉微微吸了口氣道:
“羅叔,我要離開村子,這是村長寫的便籤。”
羅叔皺了皺眉,他對石中玉很有好感,不想他出去丟了性命。
開口勸阻道:
“外面可不好生存,你現在還小,再過幾年等修爲提高了再出去不遲。”
石中玉搖搖頭道:
“再過幾年,怕是我就沒有這個勇氣了。
羅叔不必勸我,出了此門,生死無悔。”
羅叔嘆息了一聲,搖搖頭,伸手把巨大的村門推開。
十幾步外,四面八方都瀰漫着灰白色的霧氣,隱隱約約中有日屍在其中發出嘶吼。
石中玉邁步走出村口,前方已經脫離了月華石的照射。
那無盡的濃霧中似乎隱藏着無數的身影。
面對霧氣中不可知的危險,有那麼一瞬間,石中玉有一種轉身而逃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