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思考太多,出於對青眉的信任,他沒有懷疑綠蘿真人的用意。
右腳猛地在地上一跺,一圈金光在腳下迸開。
“轟隆隆——!”
一聲雷鳴響起,張克身化一道金光穿空而走。
斷風在綠蘿真人話剛出口之時,便明白事情不妙。
微一吸氣就準備阻攔張克離去。
可他剛剛吸氣時,張克腳下已經泛起一圈金芒。
待他準備調動法力阻攔之時,張克已經化作一道金光飛起。
等他單手摸着劍柄的時候,卻是連張克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不由轉頭怒視綠蘿真人。
“綠蘿,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嗎?”
綠蘿真人冷笑一聲。
“是不是壞了你等的好事了?”
“你......”
正在這時,十數道劍光劃破長空落到劍氣沖霄樓樓頂。
在衆人之中,一名全身枯蒿,透着一股死氣的白髮老者被簇擁在中間。
在他的背上,一柄樸實無華的三尺長劍端端正正地揹負着。
這柄劍看着平凡,實則卻是逐星劍派六大神劍之一的‘青鋒劍’。
元鋒掌教神色陰沉,目光在二人身上轉了一圈。
“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意真君怎麼突然就離開了?”
斷風真君一指綠蘿真人。
“掌教,是綠蘿出言提醒如意真君,才使得他逃離此處。”
元鋒掌教森然道:
“綠蘿,你可知今天你犯了何等錯誤?”
綠蘿真人淺淺一笑。
“不知道啊,我就是看張克這孩子還算順眼,不想讓他被你們算計。”
隨同衆人一起過來的幻劍真君厲聲道:
“綠蘿,此番你私縱外人犯下大錯,還不知悔改嗎?
長空祖師破關而出,現在已無法再次返回劍冢,可知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綠蘿真人淡淡一笑。
“沒有人告訴我不可以讓如意真君離開,這是第一。
其次,長空祖師出關與我何干,即便有什麼後果,誰請祖師出來,就該誰來承擔,關我鳥事!”
破曉真君皺眉道:
“綠蘿,女孩子說話注意言辭,就算與你無關,也不能說的這麼粗俗。”
綠蘿‘嘻嘻’一笑道:
“這不是您平時這麼教我的嗎?”
破曉真君笑着搖頭,不在管她。
幻劍真君氣道:
“大家聽聽,在長輩面前尚且如此放肆,沒有一點規矩,成何體統。”
綠蘿真人以笑眯眯的眼神看着幻劍真君。
“怎麼?你咬我啊?”
這一下就連元鋒掌教也有些惱了。
“綠蘿,休得放肆!”
綠蘿真人笑吟吟地道:
“沒辦法,誰讓我教出兩個好徒弟呢。
蘭櫻偶得奇遇晉階元神,有那先天靈寶護身,至少一個洞天真君是跑不了的。
青眉可是有道君潛力的,作爲她二人的師父,我囂張一些不是很正常的嗎?”
“你......”
元鋒真君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面前這一小小真人的話。
“你這娃娃倒是有點意思,似乎話中有話啊。
來,都說出來。
說的對,我爲你做主,說的不對,就算你的弟子現在就是道君,我也斬了你。”
綠蘿真人神色一肅,正色道:
“祖師,我等修的是什麼?”
長空祖師渾濁的眼神看着她,一字一頓地道:
“劍!”
綠蘿真人點點頭,對着眼前十數位元神真君大聲道:
“沒錯,本門傳承自昔日天下第一大派‘軒轅劍派’。
從弟子記事起,師門的長輩就用他們的言行告訴我什麼是‘劍’!
左右對稱,不偏不倚,劍之根也。
正直挺拔,寧折不屈,劍之意也。
劍有雙鋒,需慎持,勿輕動!
這是弟子第一天學劍的時候,師父就告訴我的。
可今天這麼一羣修行劍術的人在做什麼?
心懷算計、蠅營狗苟,他們還記得自己是一名劍修嗎?
當初‘軒轅劍派’也是靠着各種算計迎來天下的尊重嗎?
不是,靠的就是手中的劍。
即便我不是你的對手,我也不會退縮,我會決然發起最後的衝鋒。
就算是死,我也要睜大眼睛,倒在前進的道路上。
縱劍裂身死,也要一往無前。
刺破你的身體,刺在你的心上,刺在你的骨頭裏。
這纔是劍修,這纔是劍修的精神。
幾千年前,本派百辟祖師斷首喝問之時。
天下哪個門派敢於和本派爭鋒相對。
可現在呢,只爲了一個如意真君,數十名元神真君連面都不敢露了。
只敢躲在陰暗的角落裏,暗戳戳地施放冷箭。
竟然還好意思將長空祖師請出來。
怎們着,是要請祖師赴死來爲我等後輩擋在前面嗎?
我呸!
即便我爲女兒身,都不屑與你等爲伍!”
綠蘿真人叉着腰,迎着十數位真君放聲狂噴。
口中的話如她的劍一樣鋒利。
揭開了傷疤,撕掉了遮羞布,每一句都刺在衆多元神真君心中最痛的地方。
衆多元神真君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卻無人能夠反駁。
過去的逐星劍派聞戰則喜。
同門間討論的話題從來都是這個妖魔夠勁,殺起來痛快。
那幫子鬼魅真不經打,沒怎們動手,就全被幹掉了。
能喝烈酒,醉劍光寒九州,能戰強敵,身披重創兀自高歌歡笑。
可現在呢,賞的是春花秋月,聽的是絲竹靡靡。
綠蘿真人素來便是潑辣的性子,只不過爲人師後,將這一份野性收了起來。
此刻卻一股腦全部爆發出來。
她的眼睛明亮、純淨,無人敢於與之對視。
“橫推九州無對手,叱吒混元第一人!
這赫赫無敵的名聲是怎麼來的?
是我的徒弟青眉轉戰各域,通過無數次的廝殺,打服了無數人得來的。
讓全天下的修行者都記住了一個名字。
逐星劍派!
可是除此之外呢,全天下還知道逐星劍派有其他劍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