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身體迅速縮小,眨眼間便回覆了正常體型,一襲白金道袍披散在身上。
轉頭望去,那十幾艘山船兀自在洶涌不息的海面上起伏着,似乎隨時可能傾覆。
張克皺了皺眉,右手擡起,朝着翻滾的海面遙遙一拍。
半空中,一隻百丈大小的白金色手掌驟然出現,而後五指張開向着沸騰翻涌的海面拍下。
“轟——!”
白金大手拍到海面的一瞬間,自掌心中盪出千百道的波紋向外延伸,翻滾的海浪在無數次的震動當中被平復。
短短几秒鐘,方圓數十里的海面已是恢復了平靜。
高空中一名元神真君大吃了一驚。
他也是精擅水系道法的人,但絕對無法如此輕描淡寫地就將海潮翻涌的海面平復。
只有看得出張克這一掌玄妙的人才能明白這其中的難度。
‘這如意真君的強大恐怕還在自己預料之上啊!’
正思索間,旁邊有元神真君忽然開口道:
“諸位,這蓬萊島可是已經建起來了,我們是不是下去祝賀一番。”
張克強大的實力得到了衆多元神真君的認可,誰也不敢保證今後就不會求到張克的頭上。
既然如此,何不趁此機會結個善緣。
“不錯,道友此言大善,同去,同去。”
“老夫也是在海上討生活的,日後我等說不定也要如此施爲。
如意道友神通廣大,正好請教一番這合礁建島的關鍵。”
“銅山人所言正合我意,既是如此,不如現在就下去如何?”
“甚好,走起!”
“走起!”
“......”
兩百多元神真君有一百多名閃身化作一道道流光飛出雲層向張克所在的位置落去。
沒有人能夠獲得所有人的喜歡,有想趁機搭上線的,就有心頭羨慕嫉妒的。
這些人多數爲其它地域的修行者,思忖與張克不會有太大的交集,自然不會晪着臉看人臉色。
蓬萊島既然已經建立起來,後面也就沒什麼可看的了。
這些元神真君也沒有打招呼,一個個悄無聲息地自高空中離開。
此時,先天一氣南宗的九艘山船正緩緩向這裏駛來,無數人心頭激盪難以自持。
自兩年前從定州出發,穿州過府,經歷了諸多艱苦磨難,終於在今天看到了希望。
想到這一年來推拽島礁的辛苦,在看看那連綿起伏的羣山,那裏即將成爲自己的家園。
青眉、丁小小、九仞真君、辛寶山、素琴真君、蘭櫻等人縱身飛到張克的近前。
“哇!張克,你好厲害啊!竟然真的做到了。”
蘭櫻笑眯眯的衝着張克大呼小叫,美目彎成了月牙。
見識到眼前移山倒海的場景,辛寶山、素琴真君對張克的敬畏更加的重了。
雖同爲真君,卻有些在張克面前放不開手腳,只是恭敬地問候了兩聲。
“恭喜掌門合礁建島成功!”
張克笑着擺擺手道:
“還早的呢,合礁建島可不是單單把一座島礁羣遷移過來。
日後大家外出時,四處尋找合適的島礁,我們想辦法把它都拉回來。”
‘這...’
他們可沒有張克這等神通,怎麼可能做到做成此事。
張克隨後解釋道:
“不要把這件事情想的太難。
【周天無量通微大陣】內有‘兩儀珠’和‘五行精粹元液’作爲陣眼,對五行力量約束極強。
宗門弟子或是百姓外出之時,可以將一些見到的石頭帶回來,哪怕只是一捧土也可以。
九層之塔,起於壘土!
只要天長日久的堅持下去,這片島嶼或許可以成長爲一片大陸。”
衆人呼吸一促,不禁爲張克的野望而震驚。
青眉總感覺張克話中似乎還有其它的意思,問道:
“張克,聽你話中似乎還有它意,不知是&用意?”
張克微微一笑。
“這一次大規模南遷,祖師覺得宗門弟子與百姓間相處的如何?”
九仞真君讚道:
“當初百姓離開定州之時怨氣頗大,但在本門弟子的努力下,現如今與百姓相處的非常融洽,對本門已是極爲信任與認可。”
“這便是我的目的了,拿真心換真心,自然可以建立信任,但這還遠遠不夠。
不知道大家大家有沒有注意過一件事。
那就是每個人對於自己的東西很愛護、很保護,但對於不是自己的東西便不知愛惜。”
辛寶山疑惑地道:
“這很正常啊,不是自己的東西怎麼可能愛惜。”
張克‘呵呵’一笑,講起了昔日的一件事情。
“早年我外出遊歷時,曾在一處村莊居住過一段時間。
剛開始村子裏給我準備了一間房屋,雖然有些殘破但也還能將就着住。
後來因爲幫村裏做了些事,村子裏的百姓在感激之下,非要幫着我修繕房子。
我也不好拒絕,但若只是旁觀卻也不合心意。
於是我便入山採石用以修繕房屋,砍伐樹木侍弄傢俱,這一來二去就忙了不少時間。
結果最後當我離開時,竟然對這樣一套普普通通的房屋戀戀不捨。
你們說,這是爲什麼?”
丁小小心中略有所悟,輕聲道:
“師弟的意思是因爲自己參與了這個過程,所以漸漸地就對這房子有了感情。”
張克笑道:
“正是如此!
好比你每日路過一處宅院,若是與你無關,自然不會在意。
可要是這宅院在修建的過程中你也參與了,那麼每日路過時就不免會多看一眼。
甚至若是有了破損,說不定還會主動去修繕一番。
所以我纔想着要求弟子及百姓外出時帶些東西回來,哪怕只是一把土,那也有了牽掛。
合礁建島不是靠着幾個人完成,而是需要宗門上上下下乃至這幾百萬百姓每個人經年累月地參與其中。
日後百姓可以自豪地對他人這樣介紹:
‘看到這一片大陸了嗎,是我親手坐船拉回來的。
以前這裏只是一片島嶼,是我們一把土一把土把它填成大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