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後的一萬多年裏,靈界以飛昇爲餌,引導祕境中人飛昇靈界。”
張克轉頭緩緩看着衆人一眼。
“其實,這些被引入靈界的真君皆被靈界下了禁制,基本全部在與其他大千世界征伐中而隕落。”
未央真君‘噌’地一下站了起來,失聲道:
“這不可能!”
其他幾人也都駭然,神色間滿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張克沉聲道:
“這等事我又豈敢胡亂開口,本派辛真君、素琴真君就是祕境中人,諸位若是不信,可自行問詢。”
天涯真君感覺心中的信仰在崩塌。
大千世界在每一名修行者的心目中,都佔據着最重要的位置。
這既是每個人心中最深沉的渴望,也是對未來的一種美好憧憬。
但在這一刻,這無比美好的希望如夢境一樣破碎。
天涯真君澀言道:
“或許這只是個別大千世界的行爲,並不能代表所有的大千世界都是這樣的。”
張克輕聲道:
“是啊!可你敢賭嗎?”
衆人盡皆默然。
雖然張克沒有細說,但衆人卻已經從他寥寥幾句話中聽出了可怕的真相。
持續萬年的掠奪,將真君當狗一樣的使用而不被發覺,就已經充分闡述了其中的血腥與殘酷。
修行數千年,爲的是超脫、逍遙、自在,可不是爲了給人當牛做馬的。
哪怕只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誰又敢用自己的生命來冒險呢。
一步踏錯,必將萬劫不復!
“諸位請看...”
張克隨手指向大小蓬萊那正在忙碌的無數人。
“能夠看出哪些是祕境中人,哪些是本界中人嗎?”
天涯真君等人以神念探查大小蓬萊,片刻後,欒之象開口道:
“乍看似乎一樣,但細細觀瞧,似乎有一些人幹活更加拼命。”
張克點點頭道:
“不錯,道友法眼無差,那些最拼命、最努力的就是祕境中的百姓。
當初迷霧祕境融入本界,其實本界對他們並無苛待,可以說還算是比較照顧的了。
但是他們最終沒有選擇獨立在本界生存,而是選擇投入本派,這意味着什麼?”
未央真君等人神情若有所思,隱隱猜出張克想要說什麼。
“在這大小蓬萊中,來自本宗的弟子不過千人,金丹真人不及五十。
而來自祕境中投靠本門的這些人中,真君有二,金丹數百,先天數千。
他們有的來自‘雲盞洞’,有的來自‘鳳霞觀’,還有一些只是散修而已。
若只是實力對比,他們是本門的數十倍。
但此刻他們卻甘願放棄自身傳承而寄人籬下,卑微地活着。
他們願意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與辛苦,就算沒有人督促,他們依然在拼命地幹活,爲什麼?
很簡單!
因爲他們想活着。
除了我,他們不相信任何人。”
張克看着天涯真君等人,神色間很是鄭重。
到了大千世界,我們就是他們,甚至會比他們活的更卑微,不是哪個世界都會像我們一樣如此寬容地對待每一個人。”
未央真君的心動搖了,不止是他一個人,其他人也都如此。
“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的後人該怎麼辦?”
未央真君輕聲喃喃自語。
“不就是大千世界嗎?
沒什麼了不起的。
我們是人!
是萬物之靈!
只要我們下定決心,就沒有什麼能夠阻擋我們。
就讓我們用雙手去拼搏、去努力、去創造,親手爲我們的後人打造一個大千世界出來。
即便我們看不到這一天的到來,只要一代代努力下去,終有一日這個願望會實現。”
張克的聲音很輕,卻又如錘子一樣砸在每個人的心裏。
這一刻,未央真君心頭激盪難持,數千年如平湖一樣的心境蕩起漣漪。
不知爲何,他的心裏突然之間多出了一種使命感。
似乎有無窮的變化即將產生,甚至有種迫在眉睫的感覺。
天台之上,每個人都在消化張克所說的話語。
片刻後,張克繼續開口。
“諸位不是奇怪爲何本派會徹底融入百姓之中嗎?
其實很簡單,因爲我從來就沒想過要飛昇,所以也就不擔心會被各種因果牽連。
如果將我們自己的世界晉升爲大千世界,那我們又何必去到其它世界伏低做小受人白眼呢。”
天涯真君神情複雜地看着門中最出色的這個弟子。
從張克在宗門內嶄露頭角之後,他的觀念、他的思想、他的行爲,都在默默地影響着其他人。
儘管因爲他的嚴苛,令很多弟子對他敬而遠之。
但同樣有更多的人視他爲偶像,如神靈一樣崇拜。
天涯真君看着張克沉靜的面容,心中生出了一絲感慨。
或許宗門對他來說就是個牢籠,令他無法一展胸襟。
所以他纔會跳出來,來到這萬里海疆展露抱負。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有的人天生就是與他人不一樣的。
張克看着天涯真君等人道:
“祖師曾經告訴我說,當初離開本界的那些修仙者會在兩千年後返回。
但戰爭永遠不會等你準備好纔會降臨。
即便明天睜開眼,發現這些修仙者突然折返回來我也毫不稀奇。
可是...”
他看着幾人,輕聲地問道:
“...可是,我們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天涯真君的心突然揪了一下,臉色不由得變了,他相信其他人也一定與自己一樣。
張克一句話將衆人心中最大的恐懼翻了出來。
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後,未央真君才沙啞着嗓子道:
“道友究竟想要說什麼?”
張克吸了口氣,將自己心底深處的話說了出來。
“如果一旦修仙者返回,依靠蔚藍界修行界的力量是很難阻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