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粗壯的廊柱一左一右高高聳立,其上懸有【三水鎮】玉色雲篆大字。
遠遠望去,似乎有一絲絲雲氣將鎮子裏的建築籠罩起來,看着有些模糊,但卻更使三水鎮多了一絲出塵的氣息。
俞中秀領着兩個孩子來到石開英近前,小聲道:
“看那小姑娘怎麼樣,我想幫子玉結個婚契。”
石開英皺眉道:
“不妥,他等初來,此舉不免有趁人之危之意,還是算了吧。”
俞中秀咬着嘴脣道:
“這關乎子玉的終身大事,其它事由你做主,這件事必須聽我的。”
石開英看了看丁秀卿,小聲道:
“這丁相公看着雖有些落魄,但恐怕出身不低,一身的傲氣,怕不是個好相與的。
我擔心這小姑娘被他影響,非是子玉良配。”
俞中秀白了他一眼道:
“學宮是什麼地方,十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任何人。
何況,若日後二人性情不合,也可取消婚契。”
石開英搖搖頭道:
“君子一諾,五嶽爲輕!
不應也就罷了,若是應了,豈有反悔之理。”
俞中秀輕笑道:
“你這樣說,那我就當你同意了。”
石開英看着妻子,寵溺一笑。
“隨你!”
說完,邁開大步來到丁秀卿身前,笑着說道:
“丁相公,時候不早了,你先隨拙荊入鎮,等一會我帶你把暫居事宜辦了。
正好我家中尚有空閒之所,若是不棄,可先暫居我處。”
丁秀卿正四下打量,聞言忙拱手道:
“多謝石甲長!”
丁秀卿攙扶着祖母,隨俞中秀朝三水鎮走去,看到石開英離去的背影有些奇怪。
“石夫人,石甲長不與我等同行嗎?”
俞中秀解釋道:
“鎮中人多,除公車外,任何車馬不得入內,莫要管他,存好車馬自會趕上。”
‘鎮中人多?’
丁秀卿的腦子裏生出了疑問。
三水鎮並無城牆,圍繞着小鎮布有數百根閃爍電光的柱子。
鎮門口兩根廊柱下,此刻正不時有人出入,看起來也沒有多少人。
等丁秀卿隨着俞中秀進入小鎮後,入眼所見的景象險些令他窒息。
一座座山峯似的高樓錯落聳立,站在近前,就似隨時要傾覆下來,令他想要轉身逃開。
在昆竹山,他曾有機會見過‘廉江派’的一座木樓。
其佔地百丈,高有十層,廊角飛檐,如巨獸一般趴伏在地上,當時令他驚歎不已。
等此時見到鎮中高樓才知道什麼是坐井觀天。
這鎮中任何一幢高樓比當初見到的木樓也低不了不少。
鎮中間那最高的樓怕不是有數十層之高,撐天接地如同一尊巨人矗立,仰頭都無法看到頂端。
地面上,寬闊的道路兩旁有數不清的鋪子,各種叫賣聲震耳欲聾。
穿梭不息的人流如浪潮一樣捲來捲去。
到了此刻,丁秀卿才明白俞中秀所說的‘鎮中人多’是什麼意思。
丁秀卿第一次發現,原來人太多了聚集在一起也會引起恐懼。
喃喃自語道:
“莫不是有陣法阻隔內外?”
“丁相公所言不差,蓬萊九郡所有居住地都有陣法遮掩,不進入其中是根本無法知道里面的情況的。”
耳邊傳來石開英的聲音。
原來不知何時,石開英已返了回來,正站在幾人身旁。
“丁相公,走吧!我帶你先把暫居憑證辦了,否則你在這裏寸步難行。”
見石開英趕回來,俞中秀便帶着兩個孩子告辭離去。
眼見要到中午,她要回家置辦宴席,準備招待丁秀卿等一家人。
這可是有可能將來要結親的,禮數自然不能差了。
丁秀卿迷迷糊糊地跟着石開英來到一座建築的底樓,經過一番詢問與探查後,三張綠色卡片被交到三人手裏。
石開英領着丁秀卿等人離開,叮囑道:
“這卡片是你等的臨時暫居憑證,一定要隨身攜帶,若是遺失,馬上來此補辦。”
丁秀卿來回翻看着手中的卡片,有些疑惑不解。
這是一張不知是何材質製成的卡片。
正面寫着‘青水郡勒溪縣三水鎮’幾個字,背面則是丁秀卿的個人信息,包括姓名、性別、相貌、體形,家庭成員等。
在見識過蓬萊九郡種種不可思議後,卡片上那與他相貌一模一樣的圖案已經引不起他的激動了。
可他依然不明白爲何石開英會多次囑咐他將卡片帶好的意思。
直到他隨着石開英來到一座高樓之下,才恍然明白石開英話中含義。
他眼睜睜看到高樓牆壁上的一幅人形壁畫變成彩色,隨後一員八尺銀甲神將從牆壁中跳了出來。
這神將面如金紙,雙眼閃動白芒,膀闊腰圓,一身魚鱗寶甲遮護全身,左手虛按腰間十三節鋼鞭。
丁秀卿擡頭看着神將,自己身高尚不及其胸口。
銀甲神將目光掃過幾人,在丁秀卿身上定住,右手伸出。
“身份憑證!”
甕聲甕氣的聲音猶如重鼓,淡淡的迴音在周圍飄蕩。
在石開英的示意下,丁秀卿忙將三人身份憑證取出遞上。
神將接過後,細細查探了一番,纔將憑證遞迴。
隨後雙手拱手抱拳施禮,緊接着身體向後一晃,再次隱入壁畫之中。
丁秀蓮第一次見到如此神奇的景象,拉着哥哥的衣襟叫道:
“哥哥!看哪,這是天兵天將嗎?”
一旁的丁黃氏受驚不輕,作爲普通人,她最是對這種可以輕易傷害自己的神將感到恐懼。
丁秀卿無法回答,將目光轉向石開英。
石開英解釋道:
“此乃蓬萊護法神將,他們巡查着蓬萊九郡的每一個角落,可以對任何人進行盤查。”
丁秀卿怔怔地看着壁畫,這種壁畫進入三水鎮後到處都有。
一開始他還感到奇怪,不明白爲什麼到處都有壁畫與各種畫像。
此刻終於明白,原來這些壁畫中竟然隱藏着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