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爹!”
“小心!”
丁秀蓮此刻已經將弩箭重新上好,再次激發。
“嗖!嗖!嗖!”
又是三發弩箭射出,蟲族兩隻前肢快速橫在身前。
“鐺!鐺!鐺!”
弩箭徒勞無功,被蟲族輕易擋下,但它的身體也因爲承受弩箭的動能無法前行被定在當地。
這幾下動作兔起鵲落,快的驚人。
丁秀卿常年宅在家中,反應比其他人要慢上半拍。
此刻的他還在醞釀攻擊,雙眼中有一圈金芒在旋轉。
在他的眼中,五顏六色的元氣像有生命一樣呼吸流動着。
只是由於他不是修行者,始終無法調動分毫,此刻看到石開英受傷,心中不由大急。
來不及思索,跨前一步,右手長矛一抖,震顫着朝定立不動的蟲族刺去。
這一矛本是無意而發,但出手後,丁秀卿驟然看到顏色斑斕的元氣被長矛帶起的風聲裹挾。
丁秀卿右手近乎本能地震動起來,隨着他的動作,長矛在快速旋轉中裹挾了衆多的元氣前衝。
十六年對於‘元氣’的研究在這一刻爆發。
無數的元氣在空氣中飄蕩,卻被丁秀卿震動長矛一一分離出去。
就像最靈巧的雙手點過水麪,似乎點中又似乎沒有點中。
連綿不絕的震顫當中,無數的變化隨之而變。
只是一瞬間,丁秀卿額頭上便沁滿了汗水。
紅色、金色、綠色、黑色、紫色……
各種色彩被他本能地剔除,最後只留下最純粹的一種元氣。
無色!
長矛矛尖陡然閃過一絲白芒,朝着蟲族前胸刺去。
蟲族嘶鳴一聲,它感覺這一刺似乎有些危險,將兩隻前肢交疊立於身前抵擋。
“嗤—!”
一聲尖刀刺入肉體的聲音傳出,丁秀卿這一矛就像鋼針插入豆腐,沒有絲毫阻礙地一矛將蟲族刺穿。
‘???’
幾人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蟲族至死保持着前肢交叉疊加的動作。
丁秀卿也被自己這一刺嚇了一跳,一鬆手,蟲族帶着刺入身體的長矛倒下。
“秀卿!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石開英咳嗽了一聲,捂着胸前的傷口詢問。
他就是那個一直監視着丁秀卿的人。
此時見到丁秀卿的行爲,他的心頭一沉,普通人是絕對無法做到將蟲族一擊必殺的!
丁秀卿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腦中閃過無數的感悟。
半晌後,丁秀卿忽地‘呵呵’笑了起來,隨後笑聲越來越大,直至笑出淚來。
丁家有一種天賦能力,名爲【真實之眼】,能夠看穿事物的本質。
水受到冷凍後會結成冰,加熱後會化作氣!
這是由於外界對水產生作用的原因。
什麼是修練?
天地元氣一直存在,修行者可以吸收用作修煉,但是卻看不到。
其本質就是將元氣排列成適合的粒子狀態通過一點一點的吸取令身體適應這種能量。
修行者的法術是怎麼產生的?
同樣的道理,當元氣按照某種粒子狀態排列時,會通過不同的構造產生不同的效果。
就像水變成冰或氣一樣。
丁秀卿之前無意中刺出的這一矛,由於對元氣的研究使他可以將各種無關元氣剝離出來,只留下最純正的元氣。
因此纔會出現普通人打出修行者才能發出的一記攻擊。
當然這很難,這是他這十六年來不分晝夜的研究,加上家族數千年的積累才使得他終於在今天踏出了關鍵的一步。
此刻,丁秀卿的心裏產生了無數的想法,他恨不得立刻找個地方將這些靈感全部記錄下來。
聽到石開英的詢問,丁秀卿笑了笑,剛要說話。
忽地石子惠開口道:
“爹!你聽,好像有什麼聲音?”
石開英等人徹耳細聽,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高聲唱歌。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低沉的聲音厚重的像是無數人在嗚咽。
石開英脫口道:
“無衣!”
剎那間,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祖父某次醉酒後高唱此歌的情景。
他記得很清楚,當時祖父帶着自己在剛剛建成的三水鎮廣場上歡慶廣場建成。
祖父醉酒後第一個開口吟唱,緊接着便有無數的人隨聲附和。
無論他是過路的還是正在工作的,無論是身穿錦衣的貴人還是破衣爛衫的落魄子弟,無論是修行者還是普通人。
在歌聲響起之後,全都齊齊放聲高歌,那萬人景從的場面深深震撼了年幼的石開英。
後來祖父告訴他,當年無數的人就是唱着這首歌將蓬萊島從萬里之外拖拽到這裏。
此刻,當他再一次聽到這首歌的時候,登時胸中血氣翻涌沸騰,大踏步來到陽臺之上。
目光所及,只見一幢幢高樓上隱隱綽綽站出了好多人。
吟唱‘無衣’的聲音嘹亮了許多,似乎有更多的人加入其中。
石開英紅着眼睛,鼻翼翕張,呼吸急促,身體內似乎有一股力量在覺醒,忍不住高聲吼道: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丁秀卿、石子玉等人也都站到了他的身後,隨着他一起放聲高歌。
越來越多的人走出了陽臺,越來越多的人發出了吶喊似的高唱。
先是三水鎮,然後是青水郡,最後是蓬萊九郡。
近千萬的人同時高唱一首歌是什麼樣的聲音?
先還能聽清歌詞,逐漸地就只能聽到雷鳴、海嘯一樣的聲浪衝天而起。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高空中慘烈戰鬥的南宗弟子與蟲族都被嚇到了。
那如同悶雷一樣的轟鳴之聲將空中的雲氣震散,四周海域被掀起了浪潮。
凌霄殿中。
許青枝等人透過水鏡術看着蓬萊九郡此刻的景象。
他們都被深深地震撼了,身體與靈魂如同遭受雷擊一樣無法控制地顫抖着。
一名真人豁然轉頭,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