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有十二層,從上向下開鑿,每一層都豢養了大量的毒蛇。
其中名列天下絕毒的蛇類就不下數十種,這些毒蛇噴吐出的毒液與毒氣將地宮完全覆蓋。
且這十二層地宮被迷神夫人以【六慾迷神鏡】佈設了多重幻境,沒有得到迷神夫人的許可,便是同階的修行者進入也很難全身而退。
迷神夫人狠毒殘暴,卻也知道自己的行爲別說人族對其恨之入骨,就連多數的妖族都極爲不滿。
故此將地宮佈設的如同龍潭虎穴。
這也是爲何一般修行者不敢深入其中追擊迷神夫人的原因。
爲了安全,迷神夫人每天都會隨機選擇在地宮的某一層出現。
在地宮之中,她不信任除蛇族以外的任何種族,所有的奴僕侍從皆是各種蛇妖。
這一次迷神夫人之所以會大張旗鼓地爲自己慶祝兩千年壽誕,是因爲她想洗白自己。
原因很簡單,蔚藍界人族勢力越來越大,實力越來越強。
尤其是近幾十年,蔚藍界人族的變化日新月異。
其中最關鍵的原因就是東域‘先天一氣南宗’在引導世俗界快速發展。
而她也不會忘記那‘先天一氣南宗’的宗主如意真君張克是何人。
那個昔日在只是自己食物的人族如今已是和自己同階的修行者了。
一百多年前,當張克的名號響徹蔚藍界時,迷神夫人原本還不當回事。
可是當張克的出身與過往經歷被扒出來時,迷神夫人赫然想起張克居然就是當年被迫放過的那兩個人族之一。
自那一刻起,迷神夫人就明白自己的麻煩大了。
張克瑕眥必報的名聲她也是有所耳聞的。
時隔百年,獨闖中域,將隱匿的塗山擒拿,聽說塗山的靈魂如今還在遭受他的日夜折磨。
自己可是與他有三江四海都難以洗清的仇恨的。
隨着張克的實力越來越強,影響力越來越大,自己的處境也會越來越危險。
現在是張克並不知道自己的下落,但紙包不住火,總有一日張克會將自己查出來。
一旦張克的實力與影響力達到某種程度後,或許妖族會主動將自己綁縛了送到其面前。
每每想到這裏,迷神夫人的心裏就不寒而慄。
她知道自己的行爲是何等的遭人族仇恨。
可人族實在太好吃了,喫的口滑之時,怎麼也收斂不住。
每一次她都想改掉自己的習慣,卻總是無法堅持下去。
現如今即便是後悔也是晚了,這些年裏,自己喫掉的人族不知凡幾,刻骨銘心的仇恨早已無法解開。
但天無絕人之路,正當迷神夫人陷入自暴自棄的時候。
一絲轉機竟然悄然而至。
七年前,西域‘雷音寺’大丈禪師師徒三人來到‘千龍峒’,試圖將迷神夫人引入正途。
怎奈迷神夫人心如頑石,大丈禪師七年間日夜爲其講經說法,都不能將迷神夫人感化。
直到大丈禪師的大弟子九哲別出機杼說出一番話來。
只要迷神夫人願意痛改前非,‘雷音寺’將接引迷神夫人入佛門,列八部天龍尊位。
可‘雷音寺’也是要臉的,默默無聲地將迷神夫人帶走,日後恐會遭到他人詰難。
在這時,九哲大師又想出一個建議。
讓迷神夫人在南域各族修行者的面前金盆洗手,洗刷雙手血腥,並公開向人族道歉,將過去的一干罪孽消除乾淨。
爲了防止到時候出現意外,迷神夫人決定藉助自己過壽的契機,將這件事悄無聲息的揭過去。
此刻,迷神夫人正在地宮七層與九哲大師辯論。
迷神夫人的觀點是人以萬物爲食,何故萬物不可食人。
以自己爲例,自己如不食人,便要食用其它生物,那豈不是對其它種族不公平。
既然佛說衆生平等,爲何會區別對待。
九哲大師相貌極佳,不讓潘安宋玉於前,開口之時,磁性的嗓音能瞬間透入腦海。
“狼喫羊,羊喫草,但不管是狼還是羊,待其死後都會被草所食。
狼如果多了,羊不夠喫,狼就會餓死,羊如果多了,草不夠喫,同樣會餓死。
這便是大自然的運轉,它會自發調整形成閉環。”
九哲大師睿智平和的眼睛看向迷神夫人。
“夫人食人並非由於飢餓,即便不喫也不會對生存造成影響。
但夫人這幾百年來,食用的人族不下數十萬,已經對周圍大自然的運轉造成威脅。
就好比是狼將羊喫多了的結果。
當夫人無人可食時,那夫人的大限也將臨近。
至於說爲何人食萬物而萬物不可食人的原因很簡單。
因爲這方世界是由人族來主宰的,人族的意志就是天地的意志。
佛祖所說的‘衆生平等’,那是隻有勝利者才能制定的規矩。”
九哲大師的修爲不高,羅漢境的境界在面臨迷神夫人時壓力很大。
從迷神夫人不住吞嚥的喉嚨及飢渴的眼神就能看出她在強行加以剋制。
在迷神夫人眼中,九哲渾身上下透露着美食的誘惑,若非對大丈禪師極度忌憚,她早將眼前香噴噴的美味吞下肚了。
對於九哲大師的言論,迷神夫人深以爲然。
這個世界終究是要用拳頭來講道理的。
如果這一方世界是妖族在主宰,那人族只能是糧食一樣的存在。
正談論間,地宮外有蛇妖扭着長尾進入,恭聲稟報。
“峒主,門外有人族僧人求見。”
迷神夫人將目光從九哲大師的身上挪開,問道:
“可是前來祝壽之人,安置山外即可,何故稟報於我?”
九哲大師暗暗舒了口氣,蛇妖垂涎欲滴的表情實在令人感到恐懼。
那蛇妖雙手奉上一方木盒,垂首答道:
“那人族命小的將此木盒奉上,說峒主一看便知。”
迷神夫人雙眼一眯,沒有貿然接過木盒,而是退後幾步來到九哲大師近前。
“打開!”
那蛇妖戰戰兢兢地打開木盒,卻見裏面放着一枚巴掌大的菱形鱗片。
‘嗯?這是...’
迷神夫人單手一招,那鱗片自木盒中飛到她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