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之內,與他關係最好的便是雲水真君了,兩個人從入門之前就是好友。
幾千年來,相互之間不知道互相救助過對方多少次。
這一次,若不是自己再三要求,雲水真君根本不會前來。
‘嗡~~!’
雲池真君的腦子徹底懵了,無數血絲瞬間佈滿雙眼,眼角迸裂,神情變得猙獰而又可怖。
無盡的怒火匯聚,由胸腔向上滾動迸發,自喉間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怒吼。
“啊~~~!”
丈許高的身體猛然轉過來如風一般朝着陽朔真君衝去。
連不遠處再次聚合的姜中澤都顧不得了。
陽朔真君以一記‘無定劫指’擊殺雲水真君其實並不輕鬆。
此刻的他體內法力人去樓空,渾身筋酥骨軟連動彈的氣力都沒有。
看到雲池真君向自己衝來,轉眼看着姜中澤,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姜中澤心中大感恐懼。
‘不...不會吧???’
下一秒,他發現自己的頭髮又一次延伸出去。
姜中澤心頭大恨,擡手一掌將自己的頭髮盡數斷掉。
哪知頭皮之上無數的頭髮如雨後春筍般快速生出,眨眼間就已再次延伸到陽朔真君的頭頂結成青絲冠冕。
‘我艹!’
即便是明知這件事是自己咎由自取,可他還是忍不住在心底怒罵了一聲。
拼命轉動思緒回憶關於‘染綠’道法的記錄。
沒辦法,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裏想到破解之法,否則自己就是陽朔真君的一道盾牌,自己絕對會死在他的前面。
因爲‘染綠’道法本就是一種報復性的因果之術。
故此,凡是轉嫁而來的攻擊是無法依靠任何外力抵禦的,只能憑藉自身的道法或是肉身來硬抗。
可一名法修以身體來承受來自體修的打擊,這未免太過於高估他了。
當雲池真君集聚力量匯聚一道神通‘白象鎮地’打在陽朔真君的頭頂時,無窮巨力轉嫁之下,姜中澤再一次被打成飛灰。
‘染綠’是一種很奇特的道法,它具備法則優先性。
一旦有人攻擊陽朔真君的話,會受到因果之力的影響,不由自主地就打向他的頭頂。
打個比方說,一件白襯衫,如果上面有黑色條紋的話,看到它的人並不會注意到這些條紋。
可如果一件純白的襯衫上有一個黑點的話,其他人在看到它的一瞬間會先注意到那個黑點。
‘染綠’就有着這樣的效果。
因此,不管是雲水真君還是雲池真君,在打向陽朔真君的時候都是朝着他頭頂的青絲冠冕下手。
而這,就是報應!
沒了姜中澤承擔傷害,陽朔真君不敢停留,有了些許時間的緩衝,他已恢復過來一些。
身形一晃,閃躲到十數丈外。
他要堅持、要等待,等姜中澤的再一次恢復。
此時的他明知自己處境危險,卻有一種暢快淋漓的感受。
幾百年了,自己像個烏龜一樣活着,屈辱地感受着一次次背叛。
這種痛苦是何等的刻骨銘心,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找機會報復。
這一次總算是如願了,就算拼着一死,他也要讓姜中澤死在自己之前。
現在姜中澤已經隕滅兩次,只需要再來一次,姜中澤將萬劫不復。
所以此刻的陽朔真君並不着急,他小心翼翼地躲閃着雲池真君的攻擊,等待姜中澤第三次從虛空中出現。
一旁的張克看的目眩神迷,‘金剛宗’與‘生死無常宗’四名洞天真君的鬥法實在精彩。
轉頭對黑白無常道:
“二位,早做準備吧,看來即將分出勝負了。
不管最後勝利的是哪一個,請二位將其擒拿。”
黑無常苦笑了一下道:
“不行,現在做不到了。”
張克一怔,奇道:
“剛纔兩位不是直接定住了三名洞天真君和四名五氣真君了嗎?
現在最多隻剩兩人,爲何拿不住他們?”
白無常如白冰一樣的眼睛瞅着張克。
“‘三界鎖魂術’是‘幽冥界’賦予黑白無常抓捕目標的無上權柄。
這種權柄是以願力的形式加持在我二人身上的‘勾魂鎖’之上的。
之前爲了阻止那七人搶奪‘方尖碑’,我二人‘勾魂鎖’內積蓄了三百年的願力已被消耗殆盡。
現在我二人已無力在施展那‘三界鎖魂術’了。
如今再動手的話,打是打得過的,想要輕易擒拿就沒那麼容易了。”
張克聽出白無常的話中似乎蘊含着一些隱祕。
奇怪地問道:
“既然是大道賦予黑白無常的權柄,那不就是你二人嗎?
爲何聽你話中之意似乎這黑白無常另有他人?”
“呵呵~~!”
白無常冷笑了一聲,別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顯然還對張克將自己的舌頭打成蝴蝶結而耿耿於懷。
一旁的黑無常開口解釋道:
“我來解釋一下吧。
如果一個人感覺到口渴,這意味着他的身體需要水來補充,是身體上產生需求。
對於水來說,這是一種被需要的感覺。
黑白無常也是一樣,他們源於人類心中對於秩序的渴盼。
賞善罰惡,公正嚴明!
這同樣是一種需要,這種需要經過無數人的口口相傳,由無生有,具而現之。
在傳說中,白無常名爲名爲謝必安,屬陽,頭上官帽寫有“一見生財”,予感謝並對恭敬神明之人以好運平安。
黑無常名爲範無咎,或稱無赦,屬陰,官帽上寫有“天下太平”,意爲對違抗法令身負罪過者一概無赦。
但在惡人眼中,白無常頭頂寫着‘你也來了’,而在黑無常頭頂寫着‘正在捉你’。
這其實是源於人心中最原始的恐懼與期盼。
他們希望善良的人見之生財、平安,而惡人見到則表示你已經死了,並以‘捉’這個字來昭告你是被抓捕的。”
張克在心中咀嚼着‘一見生財’、‘天下太平’、‘你也來了’、‘正在捉你’這四個詞語,越是品味越覺得含義深刻。